天刚蒙蒙亮,山间的雾气缭绕着没有散去。
或许是过于疲惫,又或者是受到了鲛人的治疗,小江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因为睡得很沉,以至于没有听见院子外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直到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
小江睁开眼睛,外面却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犹犹豫豫地响起来。
“江渔火,给本公子开门。”
属于骄纵少年的清朗嗓音,是秦於期。
小江揉了揉眼睛起身,睡意已经没了,但她也不想搭理他,希望他能识相点赶紧离开。
一边的浴桶里,小海还闭着眼睛,眉尖紧蹙着,直到她走近也没有睁开眼睛,似乎还没有醒来。
小江探了探他的体温,温凉的触感,比平日里的冰冷温度要高一些。她只当他和自己一样太累了。
门外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小海眼皮稍微动了动,小江立时心头火起。
见一直没有人回应,秦於期正欲再敲,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一条缝。
江渔火压低了眉头,露出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两腮气鼓鼓的,唇紧紧抿着。
秦於期感觉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了自己,但每次见到她,心情还是会不由自主感到愉快。
他佯装怒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不会睡到现在吧,看看外面都什么时辰了。”
外面天光未显,还早得很呢!
小江深吸一口气,才能忍住打他一顿的冲动,她懒得和他理论,压低了声音,从门缝里对他说,“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等等!”秦於期连忙扶住门板,阻止她关门,“本公子亲自登门拜访,你怎么能这样无礼。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一片好心,还给你……”
秦於期没有像她一样刻意压低声音,他的话音在宁静的晨间格外响亮。
小江怕他再说下去会吵醒屋子里的小海,没等他说完便一把拉住秦於期往屋外冲,直把他带到离小院很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停下。
秦於期没有反抗,听话地任小江拉着她的手臂,虽然她的脚步很急,但她始终没有放开他,这样想着他便觉得被拉着也不错。
小江重重甩开秦於期的手,被吵醒的烦躁,对秦於期傲慢态度的不耐,加上这些日子积蓄已久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
她低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无缘无故大清早闯进别人家里的是你,你怎么还敢指责我?”
“我讨厌你的高高在上,你和你身边的那个姓贾的人一样令人讨厌!你们闯进别人的家园,在别人的土地上肆意妄为,从来不管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困扰。阿爹失踪了,目野和古鸠家的儿子死了,全都是因为你们一定要挖矿洞。就在昨夜,六虫儿也差点死在矿洞里。你们要矿石,拿走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在里面设下那种杀人的陷阱?!”
她没有说自己昨天也差点死在里面,她只愤怒地瞪着这个衣着华丽的外来少年,“我不知道你们对矿洞到底做了什么,但我知道是你们把黎越寨的日子都毁了!”
秦於期盯着自己被甩开的衣袖,原本平整熨贴的锦缎被捏出了几道褶皱,他的手不自觉揪紧褶皱位置,茫然地不知道怎么应对她劈头盖脸的质问。
他以为经历了上次在客舍的事,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但她刚刚说,她就是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她讨厌他。
他有一瞬间委屈上涌,鼻头泛酸,眼眶发热。
但很快他就平复下来。
她算什么个什么东西,她是喜欢还是讨厌重要吗?
昭明城里有无数的女孩子等着他看她们一眼,他凭什么要任这个蛮子羞辱他。
秦於期睁大通红的双眼,将挑了无数次才选出来的礼物摔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