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我并未言天子无过,宦官无罪,然世事纷繁,问题千千万万,犹如眼前这两杯茶汤。
一杯茶中,香料各异,有人喜爱,有人则不然。而我此刻,却偏爱旁边那杯清茶,仅含简单茶叶。
若我此刻不喜这茶叶,尚可轻易剔除。然观此另一杯茶汤,香料已融入清水,浑然一体,我欲剔除香料,岂非难如登天?
它们已浑浊交织,不可分割。无论我如何努力,这杯茶中的香料,终难完全剔除。
天下之事,难处即在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子即便任用贤明之官,然底层官吏却阳奉阴违,百般阻挠。
若要惩治这些阻挠之官,处死那些不作为之吏,你会发现,其中亦有你的师友亲族,岂能自相残杀?”
此言一出,徐庶沉默了下来。
他并不傻,仅仅靠荀谌这几句话的点拨,其实他也明白了这天下的问题所在。
然而知道真相的感觉并不快乐,反而对这世道产生了一种浓重的绝望和无力感!
“莫非这便是友若投身杨家军的缘由?友若以为杨家军能改写这世道,然而我却未见其然。
至少目前观之,黄巾军似乎更为强势,而杨家军却固守一隅,毫无开拓进取气象。
更何况,杨家军之首领乃为一女子,这天下苍生,又岂能接受如此之事?”
这话让荀谌的嘴角勾了起来。
“元直,我尚未加入杨家军,于此地我尚享自由。人皆有天真妄想之时,杨家军的形势,实则危机四伏,倾覆之虞,不可不察!
待你久处此地,自会明了其中缘由。杨家军并未任用豪强士族为官吏,反而斩杀了不少此类人物。
而这位杨将军,亦曾屡遭刺杀。你遭遇山匪,实则是因那些豪强士族反扑,屠杀百姓,欲迫使杨家军放弃均田之举。”
“元直,均田之事,何其艰难!我只是欲观杨家军是否能成此大业。若其能成,这天下必然归属杨家军!
而我,自然会选择正义之师。至于天下之主是女子还是男子,我以为你游历天下后,自会明了。
衣食丰足,乃庶民百姓之愿。若有谁能成此伟业,百姓又为何会在意天子是女子还是男子?
汉家天下,太后临朝称制,此事古已有之,本非紧要。若太后变为天子,又有何不可?”
此话说完,徐庶就彻底沉默了下去。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加迷茫了起来,而荀谌只是笑了笑。
“元直,诸多答案,非一时可悟,你可留于此地,继续聆听,继续观察。
观察此地与外界有何异同?有些答案,唯有亲身经历,方能明了。”
“那吕奉先,实则是个极有意思的人物。之前我未曾看透他,但如今我已了然。若有疑问,不妨向他求教。
他并非被迫下田耕作,这位吕奉先,亦在思考与你同样的问题。”
和荀谌告别之后,徐庶回到了他目前住的地方。
这里住着奉先生产小队的所有人,由于正在下雨。
所以就连吕布都闲得无聊,然后拿着一把枪在院子里面耍得虎虎生威。
等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功法结束之后,吕布转过头来,赫然发现有人正在屋檐下看他,这正是来到奉先生产小队不久的徐福。
一个脑子不太好的家伙,天天把想要逃离这里的表情挂在脸上。
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小心思,傻得可爱。
“吕队长,可否一聊?”
吕布淡然点头,然后站在了其身边,他擦着身上的雨水,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轻松惬意。
这春雨来得可是太及时了,田地里面的庄稼有这场雨水,一定可以好好生长,所以吕布觉得自己那块地今年收成一定会不错。
自从下地种田之后,吕布的心思都沉浸在自己那块地里面的粮食,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长出来,什么时候除草?
他脑子里面有无数的想法,只觉得一定要好好伺候这块地,然后看到粮食丰收。
这种沉迷种地的感觉,吕布觉得非常轻松!
打仗会骗人,功绩也会骗人,什么都能弄虚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