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点脚下。”窦晟忽然回头说,“地砖都是碎的。”
谢澜嗯了声,“你也小心。”
“我对这片很熟。”窦晟勾唇笑笑,“前几年有一段时间我总来,这的每一块地砖,每一位街坊邻里我都认识了。像平时借个调料、拿瓣蒜什么的,都是小事。”
然而打脸来的很快。
邻居家门口的小女孩在看到窦晟后一脸戒备。
“你是谁?”他仰头瞅着窦晟衣服上的脏印,又瞅瞅他的头发,往后退了两步。
窦晟愣了一下,“你豆子哥啊,来借两瓣蒜。”
小女孩紧紧地抿起嘴,瞪大眼瞅着他。
窦晟:“嗯?你不认识……”
“妈!!!!!”
一声尖叫差点把谢澜送走。
“妈妈!!有流氓!!”小女孩转身就往屋里跑,尖锐的叫声划穿了半条巷子。
旁边一户人家推门出来,是个老头子,一瞅窦晟也懵了下。
他咂摸半天,不确定道:“豆子?”
窦晟生无可恋地张张嘴,“啊。”
“你怎么又堕落了?”老大爷叹一口气,把门一关,半截嘟囔声掩在门里,“现在这些小孩太容易变质,我看干脆别治了。”
里头还有一个老太的声音,“别人家小孩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谢澜瞅着窦晟逐渐消失的表情,突然觉得心头那点若有若无的担忧感又没了,偏开头笑了两声。
“笑什么?”窦晟回头凶他,“别招惹流氓啊,小心挨揍。”
谢澜问,“她说的流氓是什么意思?”
窦晟叹口气,“就是穿成我这样的人。”
谢澜又乐了出声。
最后竟然是谢澜借到了半头蒜,给即将夭折的土豆排骨强行续一命。
四菜终于上桌时已经八点了,老太太睡一觉刚醒,对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有点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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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吃饭吧。”
车子明把筷子塞进她手里,“我刚给我爸打电话了,手术约到明天上午,不是什么大手术,但他血压不稳,做完得在医院观察两三天。”
奶奶拿着筷子来回摆弄着,没点头也没看车子明,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五个人围着一张方桌坐,谢澜和窦晟挤在一侧,忽然就没人说话了。
谢澜没接触过AD患者,但他本能地觉得这种突然的安静不太好。
像下午那样闹哄哄认错人,虽然荒诞了点,但也比现在突然不说话要强。
老太太闷头吃饭,像是被教育得很乖巧的小孩,四个菜轮着夹,一样都不落下。
戴佑胳膊肘碰碰车子明,低声道:“晚上我们得留下。”
车子明还没来得及反驳,窦晟就嗯了声,“我已经跟我妈说了。”
“我也。”于扉叹口气,“好累,懒得回去,原地睡吧。”
车子明沉默了好一会,眼眶有一点点泛红,轻轻点点头。
“谢了。”他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