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把这几个字连在一块读了又读,喃喃道:“……见了鬼了。”
他们的博弈有来有回,但关系真正发生历史性进展,还是在圈内一位二代过生日那天。
梁津顶着私生子的名号上位,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这群天天被爹妈指着鼻子骂“能力不如一个私生子”的富家子弟们尤甚。
下药送鸭的那群人跟戚皓玩得好,蒋云不屑与他们为伍,拿完房卡就走。
错误的房卡,正确的房间……被梁津一把拽进那间漆黑的屋子时,他忽然明白他们想整的除了梁津,还有他。
为了避嫌,趁着他熟睡的间隙,梁津将他抱进另一间客房,第二天两人都装无事发生。
梁津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连着做了一个月不重样的梦。
主角,他和梁津。
第二次和第一次间隔了很长时间,那时他和魏疏正办完魏淳亭的丧事,他把轿车开到松江边,抱着酒瓶喝了个酩酊大醉。
裹着衣服躺了半天,有好心的路人把他叫醒,替他打开通讯录找一个可以把他送回家的朋友。
蒋云红着脸大手一挥,机缘巧合之下拨通了梁津的电话号码。
“您好,请问您是号主的朋友吗?”
“算是。”
“这位蒋先生在松江边喝醉了,您方便过来一趟把他送回家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几声窃窃私语,梁津拿远手机说了声“会议明天继续”,随后对着听筒礼貌道:“麻烦您报一下地址。”
穿着一身单薄西装的男人在江边下车,江滩上,蒋云一手抓着拾来的石头片,另一只手潇洒地扔石头打水漂。
扔了三四个,没一个在水面弹超过两下。
“蒋云,”梁津抓住他扬起的手,“夜里风凉,又想喝一周的苦药吗?”
“喝!”
剩余的石头片砸了满地,蒋云甩着手想把他挥开,甩了几次,没甩动。
“不是……你哪位啊?你凭什么管我!”
他眼眶很红,不知是被风吹成这样的,还是心里难受酸成这样的。
江面昏黑如墨,蒋云仰着脸,衣襟下还夹着一片没烧干净的纸钱灰屑。
积累了好几天的悲伤与茫然一股脑发泄出来,他低下头喊道:“喝就喝!最好喝到让我再在新康躺十天半个月,这样我每天都能像小时候那样黏着她了。”
“多陪陪她……干妈就不会发生意外。”
“你懂什么?”他苦笑,“你怎么懂送走至亲——”
话没说完,对面那人长臂半抬,像一条没有钥匙的钩索,圈紧了蒋云有些消瘦的腰身。
江风吹得人骨头都是冷的,对岸灯火繁华,岸上汽笛声声,只有眼下这块小小的天地,寂静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蒋云鼻梁被撞得发疼,他吸了吸鼻子,下一秒后脑勺的发丝被梁津轻柔抚摸着。
“我懂,阿云……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