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再次被大打开,身形颀长,眼睛硕大无半分笑意的纪杉从中走出。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格外疲倦:“公主,别闹了。”
他又瞟了眼夏淑晴,面上隐有不悦,含愠道:“你既负责护送公主,便不能一味纵容她胡闹,出了差池你担不起。”
“?”
合着没认出来,把她当真太监了。但夏淑晴没出声,像是默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玟也来不及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是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怕他跑了一般。
“纪杉,你究竟要躲本公主到何时?不就亲了你一下,你慌什么?”
此话一出,夏淑晴瞪大双眼,她没想到事态已发展到如此地步,覆水难收了。
但也有些难心疼,因为朱玟带着哭腔,险些哽咽不能语。
纪杉垂眸,对上她红得像兔子的眼睛,他有些无奈,眼泪只能威胁爱她的人。
而他绝不可能是那人。
他将手向后一甩,使她手扑空,他仍保持体面,温文尔雅道:“天色不早,公主请早些回去罢。”
或许是看她明艳的脸上挂着泪痕,璞玉裂缝一般,他出于礼貌,递给她一方手帕。
然而朱玟没有接。
她咬住下唇,紧紧盯着他的脸,期盼能看到一丝心疼她的破绽。
哪怕只有一瞬,她都会立即向父皇求旨,堪比当初的朱珩,她情如烈焰,不畏风雨不畏寒。
只要他有意,皇室威严、公主尊荣,她绝不贪恋。
然而,没有。
向来儒雅的纪杉脸色越发冰冷,收回手帕,叹气道:“宫禁将至,请您速速回宫,切莫逾矩。”
一个“您”字,朱玟如至冰窟。
眼看形势陡转直下,夏淑晴抱住了她的肩膀,给予宽慰,也备好台阶给她下:“时辰的确不早了,公主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改日再讲也不迟。”
纪杉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皱眉道:“尊卑有别,休要僭越。”
“。。。。。。”
夏淑晴当即撒手,站回到一旁。她都忘了,在他眼里她是个太监。
朱玟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纵然她每回都发誓要远离纪杉,他不值得她费心。
但她永远做不到。在她不算长的人生里,仿佛万物的取舍都在她的掌控之内。想要却得不到的,唯有纪杉。
她不甘心道:“待你从兖州回来,本公主再好生与你算账。”
“微臣扪心自问,无愧于公主。”
“是你夺走我初吻的!”朱玟不但倒打一耙,还命令道:“你出宫后不许与其他女子有染,否则你竖着出去将横着回来,本公主说到做到。”
纪杉静静地站着,缄默不言。
夏淑晴开始着急道:“公主,时间所剩不多了!”
这才让朱玟转身,跟着她朝宫中的方向走去,两人的背影逐渐融入晦暗天色里。
纪杉自嘲般嗤笑了一声,也笑朱玟无知。
她不知道她所说的“阉货”二字如同尖刀,直刺他的胸膛,快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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