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两旁是高耸的宫墙,天色阴沉压抑,琉璃瓦显色浓郁深沉,铅灰色云朵沉甸甸的。
似在庄重肃穆地昭告世人:宫禁之内,森严的规矩如同天罗地网,一切魑魅魍魉都插翅难飞。
来者随从如云,沿石板路踱步而来,发出错落有致的响。
不知道是哪位位高权重的大人,亦或是尊贵的娘娘。
朱玟连忙敛笑,不同夏淑晴胡闹了,两人站在墙根下,一齐低着头恭送。
她余光瞟到了雕琢着云纹的椅轿,两根轿杆由侍从们抬着,步伐整齐有力,从容不迫地前进。
“是昭妃娘娘。”
朱玟极其小声地说,随后缓了口气。她与昭妃娘娘往来不多,单看身影很难认出她来。
一旁的夏淑晴手心微微出汗,一动不动,呼吸都放的极轻,恨不得钻进地缝。
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昭妃娘娘这号人,只得心中默默祈祷,昭妃一行人不会注意到两个落单的“小太监”。
谁料她的忧虑成真了,昭妃的椅轿突然停下。
“你们是哪一宫的太监,为何在此闲逛?”
一道温润又矜贵的声音传来,昭妃靠着椅子,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鬼鬼祟祟的两个太监。
夏淑晴抢先开口,毕竟她声音嘶哑到难以分辨性别了,“回娘娘的话,小的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正要去廊下家东院取些东西。”
“东宫?难怪本宫没见过你们。”
看来没有危险了。
夏淑晴与朱玟未抬头,福身后安静地杵在那儿,等昭妃离开。
毕竟她俩现在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怎会让至尊至贵的妃子为她们费神?
结果昭妃的椅轿未动,空气肃静,不一会儿,她身边的嬷嬷上前喝道:“娘娘说了,瞧着你们二人行事存疑,还不速速抬头,让娘娘瞧个分明。”
朱玟心凉了半截,此话如刑场上丢出去的斩旗牌,“啪”的一声宣判了死刑,当场斩首,无力回天。
是被昭妃看见了朱玟的脸,才真的山穷水尽了!
千钧一发时,夏淑晴操着粗粝沙哑的声线道:“启禀娘娘……小的与阿福均不慎感了风寒,面容粗陋不堪……生怕脏了娘娘的凤目,传病气给娘娘。”
说罢,她猛烈地咳起来,朱玟也紧跟其后。
接着又安静了一会儿。她猜那嬷嬷在与昭妃小声商议着。
朱玟低喃道:“本公主面容粗陋?”
“……”夏淑晴打算待会儿再与她解释。
忽然,嬷嬷朝着她们走来,又下了指令:“娘娘说无妨,若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便赶紧抬头,莫耽搁娘娘时间。”
天老爷!昭妃娘娘如此敏锐不说,竟比巡逻侍卫还负责,夏淑晴登时绝望。
过五关斩六将,结果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