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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邬玺玥扮上男装出了房门,她打算今天陪左宗宝一起去衙门报案。因为自己体内的毒提前发作,昨天那情形,即便是左家也未必能找得到神医,所以,生的希望不大,那就在活着的时候,尽量把左家的麻烦扫平,也好等妹妹回来时,有个安稳的居所。
她站在院子里深吸口去,便去叫左宗宝起床。
二人来到衙门,见了陈知府,将左宗宣所做的坏事说了一遍,左宗宝接着道:“陈大人,如今人证已经有了,您看这案子能重判左宗宣吗?”
陈知府本来看见是他还挺高兴,心说退休前还有钱拿,但听说是左宗宣的案子,脸色瞬间就变了。
邬玺玥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到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烦闷,更多的是恐惧。
这是个什么表情?
陈知府摇了摇头,“本官很快就不是这梅陵知府啦,你要不再等等,待新任知府来了,你再报案。”
左宗宝愣了,以往他们有个什么事情,只要说一声,这贪财的老知府定会安排妥当,怎么这次竟然还推脱?
哦,肯定又想着借此捞一笔呢。
左宗宝早有准备,他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里边黄澄澄的,闪得老知府两眼直放光。
“陈知府,这不过是个小案子,劳烦您就给顺手办了吧。”
看着递上来的金子,陈知府老脸上更显为难,他是真想收却咬着牙摇头,看那神态几乎都快哭了。
邬玺玥眼神微动,感觉到其中的不对。
“陈知府莫非有难言之处?”她问。
陈知府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摇头,邬玺玥道:“不如这样,若大人明言,这案子即便不由大人办理,这些也送与大人,只当是感谢大人这些年对左家的关照。”
“对对,大人收下吧。”左宗宝在旁边附和,并将木盒再次递过去。
陈知府犹豫片刻,屏退左右,这才收下金子。而后叹道:“本官与你们左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若是能办的自然就顺手给你们办了,可这案子偏偏涉及到左宗宣,这本官可不敢插手。一不小心,只怕我这老命就没了。”
左宗宝诧异,不禁与邬玺玥对视。
“陈大人这是何意,不就是被我们左家赶出去的人嘛,陈大人堂堂一知府,还会怕他?”
陈知府闻言,投来个惊诧的神色,“你们还不知道吧?你家那位大爷,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现在是琼楼楼主身边的红人,别说是我,整个梅陵的官员见了他都得给上三分薄面呢。”
左宗宝觉得不可思议,这离家短短两个多月,梅陵变化就这么大了吗?
陈知府再朝门外瞧了眼,压声道:“这琼楼楼主可不是好惹的人,他手下的人也多不是善类。我劝你们呀,能与你大哥和解就和解,万万不可再这么闹下去,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们。”
邬玺玥寻思道:“琼楼楼主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滔天的权势?”
陈知府摇摇头,“不瞒你们说,本官并未见过其人,只是有所耳闻,但这不可说,说了只怕惹来横祸。本官已然这把岁数了,只盼着能尽快辞官归田,颐养天年。有关琼楼和左宗宣的事,本官言尽于此,你们该怎么做,就好自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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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邬玺玥一身黑衣出现在琼楼附近。白天听陈知府一番言论,邬玺玥心生疑惑,打算亲自到这琼楼探一探,她倒要看看那琼楼之主的庐山真面目。
她趁夜潜到琼楼后门,翻墙上树,几个翻跃已上屋顶。她伏低身体向院内张望,看到有光亮在院中移动,是护院在巡夜。她避开这些巡夜的,又跳上更高的一处屋顶时,她忽然发现不远处,另有一人正伏在一屋顶上向下窥视。
那人揭了屋顶的瓦片,有光从洞□□出,借着亮光,邬玺玥看清了那人的脸。
诶?那不是穆云川的手下吗?
那人正是冯旗,冯旗留在庆州查案,发现了些线索直指梅陵琼楼楼主,于是趁夜前来探查。他伏身在屋顶偷看,并未察觉到邬玺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