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倒是大笑了出来,甚至眼眶之中还蓄起了几滴眼泪,随后他便恶狠狠地盯着裴煦辰质问道:“裴煦辰,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应该不知道吧?像你这样在乎名利权力的人,怎么会有真心呢?想来王妃也是可怜,此生毁在了你的手上。”
“……”裴煦辰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又感觉他神识有些疯癫,转身离去之时却听到郡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世间所有人皆道我不嫌弃清乐有疾,是清乐的福分。可他们根本不知我是何等心悦于她,而她却不嫌我出身卑微,我至今感激老天爷,能娶得她乃是我的福分。可裴煦辰,你欠清乐的东西,此生都还不清,我也亦然。”
裴煦辰停下了脚步:“你的话孰真孰假,我自有判断。”
郡马没有再说话,只轻轻地笑了一笑,随后便响起了细微的抽噎之声。
在裴煦辰即将迈出牢房大门的那一刻,牢房通道内的火焰闪烁了两下。
裴煦辰听着从内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他立刻转身跑向了郡马所在的位置,只见郡马额头鲜血直流,半眯着眼睛望着裴煦辰。
他强撑着一口气浅笑道:“裴煦辰,你曾经去过的密室里有一个牛皮封的账本,你若还信得过我,便去看看吧。”
裴煦辰看着郡马在自己的眼前断了气,他看着那一地的鲜血,平静地离开了牢房。他心中仍旧对郡马的话有所怀疑,原本打着哑谜的郡马,竟然会在临死之际给他透露这么重要的情报,难道是突然的良心发现,可他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毫无悔意。
就只剩下了唯一一个说辞,那便是他心中有愧于清乐,不惜以死相还。可清乐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说出那样的话?
落羽等在刑部大牢的门前,看见裴煦辰从其中出来,出声询问道:“王爷,怎么样?”
“死了。”
“死了?那不是死无对证了?”
“案件既已明了,他无论早晚到会走上这条归路,落羽去郡主府看看。”
驱车前行的途中,裴煦辰手中抛着秋月梨,想着案件的后续,可想着想着却想到了郡马嘲讽着说他不懂爱。
他突然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梨。爱,这样的东西,存在便是弱点。他裴煦辰不需要这样的弱点,可下一瞬,他便想到了温锦书那夜在他怀中惨白的脸。
他整个人向后倚靠去,又叹了一口气。
等他再度迈入郡主府的时候,府中只剩下了寂静无声绿林。
裴煦辰交代了落羽几句,便向后院走去,上次被郡马拦住的屋子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他今日便要趁此机会探个明白。
推门而入,先带来的是屋中刺鼻的腐烂之味,地上的布巾散落成一团,瓷器成片躺在地上。
不难想象这间房屋之中发生了什么,他迈脚向屋内走去,偏头便看见清乐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之上,尸体之下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着沉睡的婢女。
裴煦辰看了两眼婢女,又环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而此时落羽也从密室之中出来,见到屋内的景象,附耳在裴煦辰的耳边:“没有找到。”
裴煦辰看了一眼落羽,竟然有人提前猜中了他们路径?还是郡马的死前坦白原本就是一场骗局?
冷冽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唯一活着的女子身上,落羽从井边提来一桶冰水,尽数倒在女子的身上,女子这才一声惊呼,从地上坐了起来,浑身因寒冷而颤抖的看着裴煦辰。
“你为何在此?”
婢女眼神一慌,垂下头答道:“奴婢,奴婢见郡马被捕,想偷些东西带出郡主府,为自己谋点生路。”
她刚说完,裴煦辰一个眼神,落羽便用冰冷的声音说道:“说真话。”
“奴婢说的都是真话。”
“本王不爱对女人动手,但必要的时候,本王的眼中只有知趣和不知趣的人。”
女子硬着头皮,又说了一次自己说的是真话。
裴煦辰冷笑一声,“好一个忠心耿耿,落羽,好好将人带到王府的水洞天中招待一番。”
摄政王府内,温锦书在蝶梦的监督下饮完了那冢汤药,随后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嘴,说道:“日日喝药,人都变得清苦了起来,嘴里总是没味。”
“那王妃可有什么想吃的?蝶梦命人出府采买。”
温锦书眼珠一转,“正馋北市那家桂花糕。”
“那奴婢这就命人前去采买。”
待蝶梦离开房屋,棠儿这才迈入了温锦书的房屋之中,合上屋门前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人后。
这才走至温锦书的身前,从怀中摸出了郡马口中的那本牛皮封的账本。
“可有人发现你?”
棠儿直言道:“王妃放心,无人知道,棠儿还特地为他们留下了一个奸细在屋内,避免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