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顿时更加惊奇,说你对你弟弟倒是疼惜。姚月:“……”毕竟作孽的人是“我”啊。“她的意思是,她答应了。”看她沉默,一直没开口的朱七七忽然出了声,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姚月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谢,就出船舱,把还在码头上等自己的怜星招了过来。怜星上船时,明显是疑惑的,还问:“姐姐找我何事?”姚月直接没答,说你先进来再说。好在他虽然精神不大正常,对她的话,还是十分顺从,闻言就乖乖地随她入了船舱。和她一样,见到船舱里的王沈朱三人,他也一愣。而王怜花看到他,目中惊奇,比之前见到姚月时更甚。她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摸上他的左臂,然后转向姚月:“你确定他只在儿时摔了一次?”姚月:“……???”什么意思?怜星也没想到,眼前看不出岁数的美人,一开口就揭破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顿时睁大了眼睛。“这种程度的残疾,没把自己摔个十次八次,恐怕很难做到。”王怜花说。姚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而站在她身旁,被王怜花扣住一臂的怜星,面色已完全沉了下去。王怜花觉得这事比自己想的还有趣,甚至有趣到了她忍不住笑的程度。“真是奇了。”她说,“你姐姐怕我治不好你,本来还不愿让你知道,她是为的此事才找我,结果你这个做弟弟的,是根本不想治啊?”惊悸王怜花此话一出,不仅姚月陷入呆滞,就连之前一直坐在那没有开口的沈浪,都面露惊色。她这个前任天下第一人尚且如此,她那个性格跳脱的丈夫,就更不用说了。朱七七瞪着眼睛,几乎脱口而出:“什么?!”王怜花便回头瞧了他一眼,反问道:“怎么?你不信我?”“我不是不信你,但……”朱七七说着,余光瞥到怜星那沉得能滴下水来的面色,忽然就不太敢接着往下说了。他惯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小养尊处优,后来行走江湖,还成功娶到了沈浪这样厉害的妻子,本不该惧怕任何人。可怜星那阴沉的表情,和先前进船舱时那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实在差别太大。一时之间,便是朱七七这么无法无天的人,都生出了些要不还是远远躲开的冲动。此刻的船舱之内,唯一还算平静的,反倒是替姚月引见王怜花的楚留香。但楚留香什么都没说,她只轻轻握住了姚月的手。练明玉功的人,体温都比常人低上一些,姚月将此功练至大成,内力循环之下,身体便好似一块无暇冷玉。楚留香伸手过来,热度自掌心传到她指尖,是安慰,也是提醒。在这样的安慰和提醒下,姚月终于回过了神。她看向怜星,想问为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算了。”她又转向王怜花,“今日打扰前辈了,抱歉。”王怜花眯着眼睛,一派兴味模样,说倒也算不得打扰,毕竟如此趣事,平时也瞧不着。姚月:“……”假如她不是“邀月”的话,她也会觉得能围观这种稀奇事真是不亏。可问题是,现在她就是邀月,就是怜星的姐姐。她看到王怜花像用看一个新奇物件的目光打量怜星,心底便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丝愤怒。“对了,忘了说。”王怜花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抓着怜星的胳膊,朝她笑了笑,“你弟弟的手脚,我可以治。”但是她话音刚落,怜星就冷冷道:“我不需要你治。”王怜花说我知道啊,你要是想治,根本不必把自己搞成这样,但今日求到我这里的是你姐姐,我答应了她,看过你后告诉她,究竟能不能治。怜星本来还沉着一张脸,似怒欲怒,听到此话,竟仿佛要崩溃了。很难形容他这一刻的表情,像是要哭,也像是要笑。无措、紧张、害怕交织在一起,不停变幻,令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犯了错等候家长发落的孩子。姚月本来非常无语,但不知为何,见他这般反应,心中又陡然生出一股怜惜来。她不信这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不想要一具健康的身体,所以这里面必定有隐情,或许还与她这个姐姐有关。但不管怎样,既然能治好,她就没道理看着他残废下去。就算抛开这是原先那个邀月的心结不谈,她也希望他能好起来。“多谢前辈。”她对王怜花说,“我还是那句话,前辈若愿为他医治,我愿付出任何我所能付的代价。”这话她在怜星进来前就跟王怜花说过,但怜星是第一次听。他一听就睁大了眼,下意识张口:“姐姐……”“你若还当我是你姐姐,就乖乖把你的手脚治了。”姚月说。“我……”他几乎站不住,话也卡了壳。姚月本来还想拿出说一不二不允许反对的女魔头气势再强调一遍,岂料下一刻,他忽然跪倒在地,抓住了她的衣角。这一下不仅把姚月吓得不轻,就连本来抓着他的王怜花,都再度面露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