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庄疼得皮肉颤抖,脸色赤青白绿,变换多彩,双眼抽搐:啊啊啊啊——疼疼疼——快松开——我是在救你啊——混蛋——
叶留苏沉默了一会,看着他认真地道:“小庄,这个女人是个不祥之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我曾有个青梅竹马的好友,一意孤行要跟随她,结果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已经知道。她这样的一个人,只有两种下场,要么死,要么孤行一世,我不想你再重蹈覆辙,所以希望你能离她远一点。”
阿七低着头默默闭上了右眼,嘴角微微下垂像是承载了千斤重的悲伤,却无法吐露出一个字,心里有个声音在附和叶留苏的话: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就是个不详的人,小小的两只手,承载了上万条人命,没仇的被她害死,有仇的被她杀死,亲人也好朋友也好,过往但凡跟她有点牵连的,都无一幸免。所以隐姓埋名后她一直独来独往,从未想过与谁有任何牵扯。
包括现在,她由衷地希望桂庄能让开,不要每次都挡在她面前,注定孤独一生的人不该享有片刻的温暖,不然就会像突然失去怀抱的婴儿,恐慌又脆弱。
即使叶留苏这么说,桂庄态度依然坚定,道:“抱歉留苏,我不想看到我孩子的母亲被杀掉,她是我深爱之人,就算被她伤害我也心甘情愿,即使有一天像你一样不能做男子了,也还是有很多香艳的女装和胭脂等着我挥霍。”
“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跟定她了。”这句话是看着阿七说的。
本是撒谎的事情,被桂庄一本正经说得如此深情意切,阿七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恍惚了。
叶留苏眼眸的光越来越暗淡,低垂的眼角透露着些许失落,声音轻的像一片枯叶:“是吗?既如此,”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神色转为毅然,缓缓举起剑指着她们道:“那就试着看能不能拦得住我。”
桂庄没有拔剑,而是从又从袖口里掏出黑豆炮弹,一手一把,爽朗地笑了几声,道:“虽然我好久没跟你过招,确实手痒难耐,不过因为这种事而产生的交锋,实在没有情趣,这个时候,还是用我的秘密武器速战速决才最明智。”
他侧头快速嘱咐阿七:“待会在下会把黑豆撒在我们周围,到时你趁着爆炸产生的浓烟赶紧逃,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抓住。”
阿七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半晌没动,圆瞪着右眼,脑中刺耳的警报声重复播放听到的这几个字:撒在周围?撒在周围!这跟被埋坟里有什么两样?这货是傻子吗?是傻子吧!
桂庄大鹏展翅般伸着胳膊,做好投掷的准备,大声喊着口号:“在下要准备扔了,孩儿她娘,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一,二……啊呃。”
在他刚喊到二的时候,一发砸向他后脑的重创将他从地面一下子送到了云间,两手黑豆落在地上,大翻着白眼,身体晃晃悠悠地歪在了地上,露出身后拿着块红砖的阿七。
见桂庄被砸晕后,她万幸地拍拍胸脯,劫后余生般道:“差一点,幸亏我反应及时,不然就就地成坟了。”
“呵——呸——”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口痰,吐在桂庄身上,并骂道:“去死吧蠢货,你的身后最危险了。”
叶留苏微微睁眼,神情有一丝意外。
阿七跨过桂庄,径直走到叶留苏面前,与他对视了一会,轻声道:“现在没有旁人了,是想直接杀还是慢慢剐,都随便你。”
“在这之前,先回答我的问题。当初为什么要杀元泱?以及元泱死前,说了什么?”叶留苏的话语像冻结的湖水,两点眸光如同冰锥。
又是这些问题,两年前他就问过,当时她没有回答,现在也……
她闭上了眼睛,叹息般只说了两个字:“忘了。”
怎么可能会忘。就算忘了别人欠了她多少钱,都不可能忘了这些陈年旧事。
“是吗?”似是料到她会这么说,叶留苏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闪着寒光的剑刃抵在了阿七的脖颈,叶留苏看着她,风轻云淡地说出浓墨重彩的三个字:“我恨你。”
阿七同样语气平淡地道:“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很清楚自己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她比叶留苏还不能原谅自己。
“元泱她,即使你被所有人喊打喊杀谴责谩骂,也一直相信着你。”叶留苏开始咬牙,握剑的手渐渐收紧。
阿七:“我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叶留苏阴鸷地看着她:“你当真有了小庄的孩子?”
阿七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便顺口胡言,没脸没皮地道:“没错,你要是不信,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找个草丛拉,额生给你看。”
叶留苏眼眸越来越沉,从喉咙里发出像是从深渊里传来的声音:“即便如此,我也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