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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心(第2页)

陆怀钧袖口暗纹微滞:“家母药不能断。”他从容解开腰间粗布荷包,倒出几粒碎银并半串铜钱,“当票在此,娘子若不信……”

“信,怎么不信。”沈玉鸾打断他,护甲捏起当票边缘的墨渍,“西街陈记当铺的掌柜,最爱在票根盖‘急’字戳。”

当票右下角朱砂印鲜红欲滴,正是三日前她派人盯梢时见过的印记。

陆怀钧掩袖轻咳,苍白的唇色被汤气蒸出些许血色。沈玉鸾望着他颈间将愈的伤痕,忽然想起账本里染血的素帕。

这般窘迫仍要济世救人的傻子,倒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子顺眼些。

她将当票掷还,丹蔻在宣纸“重查盐仓”四字上稍顿,“陆郎君仁善,当知晓盐掺霉米的祸害。”

陆怀钧收拾食盒的手蓦地收紧,粗陶药罐撞出闷响:“去岁替灾民誊写诉状时,见过食霉米腹胀而亡的孩童。”

他垂眸掩住眼底痛色,“那些混着霉米的赈粮麻袋……都打着刺史府特制火漆。”

沈玉鸾心头微动。几月前在码头见到的霉米袋,确实印着模糊的刺史府暗纹。

她忽以裁刀挑起他下颌,刀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陆郎君这般忧国忧民,怎不去考功名?”

“庙堂太高,在下只愿做渡舟人。”他指尖抚过药罐裂痕,苦艾香缠绕着未尽之言,“能渡一人,便是一人。”

更漏声穿廊而过,陆怀钧告退,袖中飘落半片杜衡叶。

沈玉鸾拾起枯叶对着烛火细看,熟悉的苦艾气息裹挟着凉意,仿佛他就站在她面前,撩拨得她心绪难平。

————

淮南盐场的风裹着咸腥,将陆怀钧青衫吹得猎猎作响。沈玉鸾的天水碧大袖衫拂过晒盐场斑驳石阶。

“上月新开的盐井在何处?”她裁刀点向盐场舆图,刀尖寒光与陆怀钧腰间玉佩同时映在“甲字仓”三字上。

管事额头沁出冷汗:“回沈娘子,甲字仓前日走水……”

话音未落,陆怀钧忽然俯身拾起半块焦黑盐砖,指腹搓开灰烬露出青白内芯:“这火倒是蹊跷——青盐遇明火该泛蓝焰,怎会烧出酸味?”

沈玉鸾眼尾扫过盐仓梁柱,忽见酸蚀痕迹如蛇行蜿蜒。

她想起库房玉观音的裂纹,裁刀倏然刺入盐垛:“二叔上月运来的紫竹篾,可还留着?”

“都在丙字仓。”管事话音未落,锦书疾步附耳:“周老板昨夜逃了,留了封信说要揭发沈家……”

“揭发?”沈玉鸾冷笑,鎏金护甲捏碎盐粒,“该揭发的怕是二老爷私铸的黄金算珠。”

她余光瞥见陆怀钧正用银针探盐,药香混着焦糊味萦绕鼻尖,竟莫名令她安心。

盐仓阴风骤起,陆怀钧突然扯住她急退三步。扬起的盐尘里,腐朽横梁轰然砸落。

陆怀钧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银鱼符,那是他曾经核对账目、确认签字画押时的习惯动作,如今只摸到粗布腰带。

三个月前,他刚查到新线索,便攥着鱼符,冒着暴雨冲进户部卷宗库,核算黄河赈灾款项。

很快,他震惊地发现,部分款项支出异常,显然是精心伪造的假账。赈灾银去向成谜,亏空不止三百万。

随着调查逐步深入,陆怀钧发现诸多关键的卷宗背后都指向沈家。

联想之前的蛛丝马迹,此刻,所有线索竟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

沈玉鸾站稳身形,见陆怀钧仍攥着她月白袖口,眉峰微挑,丹蔻漫不经心划过他虎口薄茧:“陆郎君这双握药杵的手,比捕快的眼还利。”

陆怀钧指尖一颤松开衣袖,温然一笑:“在下能辨药材真伪,却辨不清这人心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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