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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第2页)

可见瘸腿陶匠早知替沈致德做事凶险,预先留了退路。自己未及启用便成了他人逃生通道,追兵究竟冲着陶匠,还是冲着她?

腐木机关在身后轰然闭合,沈玉鸾被陆怀钧护着撞进蛛网密布的破庙,月光从漏瓦处斜斜切进来,正照在供桌上发霉的供品上。

沈玉鸾步伐踉跄,陆怀钧扶住她,指尖触到黏腻——淬毒暗箭擦过她左肩,鸦青半臂晕开墨色毒痕。他瞳孔骤缩,常年握药杵的手竟颤得撕不开止血散纸包。

他本以为对沈玉鸾只是逢场作戏,可见她中毒,心尖却无端发慌。

“慌什么。”沈玉鸾夺过药粉按在伤口,护甲刮擦声惊醒他神志,“《千金方》载此毒见血封喉,我既还能说话……”剧痛让她尾音变调,却勾起唇角,“可见二叔雇的杀手,箭术比不得沈家马夫。”

《千金方》里并无此言,沈玉鸾也从未读过此书。陆怀钧听着她故作轻松的调侃,目光落在她绷紧的下颌线上,暗自叹了口气。

陆怀钧喉间发紧,银针在烛火上灼烧三遍才敢下针。沈玉鸾盯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玩笑道:“陆郎君这手悬丝诊脉的功夫,抖得倒像扬州城新开的戏班子。”

针尖悬在期门穴上半寸,陆怀钧望进她强撑清明的眸子:“脉象杂乱,累了就闭眼歇着,别硬撑。”月光漏过破庙瓦缝,将他颤动的睫羽投在她渗血的衣料上。

“沈娘子,得罪。”陆怀钧声音微涩,指尖轻勾,轻轻扯下大袖衫。

眼前雪肌明艳,他却无心旖旎。刺目狰狞的伤口,蜿蜒在她的肩背。他的手忍不住轻颤,指尖触上伤口边缘,心底泛起一丝心疼。

沈玉鸾眨了眨眼,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笑意:“镇定自若的陆神医,面对病人,居然也会紧张?在担心我?”

“别动。”陆怀钧第三次错开银针落点,药杵碾碎的血竭簌簌落在碗沿,混着他腕间渗出的新鲜血珠,“这毒遇血则蚀骨,你方才不该硬撑。”

沈玉鸾盯着他发颤的指尖在绷带间穿梭,忽将染血的护甲抵在陶碗边沿,调侃道:“陆郎君手抖得能筛二两黄连。”

包裹肩膀的雪绢猝然收紧,陆怀钧喉结滚动着咽下辩白。他垂眸避开她灼人的视线,却见月华正顺着她锁骨滑进伤口,将毒血映成诡异的孔雀蓝。银针“当啷”砸在粗陶碗底,惊起半碗血沫。

沈玉鸾手指抚过雪绢,隔着雪绢与他指尖相触,调笑道:“前几日送过去的雪绢,没见你用过。给我用倒舍得?”

手指勾起他袖口,露出粗布包裹的手腕。

陆怀钧被她身上的香气扰得神思一滞,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陆某粗糙惯了。给娘子用,才是物尽其用。”

沈玉鸾挑眉轻笑:“可我是赠予你用的,给我用……”忽然凑近,温热呼吸拂过他耳畔,“总不能盼着我日日受伤,好让你给我包扎吧。”

陆怀钧闻言,双手合十,闭眼认真道:“若让沈娘子日日受伤,可真是在下的罪过了。陆某唯愿沈娘子安泰,再用不上我这个没用的神医。”

沈玉鸾轻笑出声,眼尾微扬。

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轻哼,原本搭在陆怀钧袖口的手也下意识攥紧。陆怀钧刚平定的心又揪了起来。

“《玄微录》第七卷……”他嗓音浸着哑,捻针的指腹擦过她滚烫的腕脉,“载有拔毒七针法。”

沈玉鸾忽地扣住他欲抽离的手,鎏金护甲刮过手腕旧疤:“陆神医再念下去,这针怕是要扎进自己指头。”她掌心血渍染红他袖口竹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陆怀钧望着她苍白的唇色,无奈轻笑,将素帕塞进她齿间:“疼就咬住。”话音未落,银针已刺入期门穴。沈玉鸾闷哼一声,呜咽被帕子盖住,冷汗浸湿的额发扫过他手背。

捻针的指尖险些刺偏。本以为冷硬的心肠,竟被一声闷哼凿出裂隙。

“还剩三针。”他喉间泛起血腥气,仿佛中毒的是自己,“若沈娘子肯闭眼……”

“闭了眼,怎瞧见陆郎君这菩萨低眉的模样?”她染毒的呼吸拂过他耳际,惊得银针险些脱手。月光恰在此时切开瓦缝,照亮他眼底来不及藏的慌乱。

最后一缕黑血渗入雪绢,陆怀钧扯断绷带。沈玉鸾尚未开口,忽觉颈侧微凉,浸透薄荷的帕子被按在她渗汗的锁骨:“《神农百草》有载,薄荷醒神最宜。”

“陆郎君倒是周全。”鎏金护甲挑起他滑落的发带,青丝扫过染毒的唇,“可惜这帕子绣的鸭子,丑得让人清醒。”

针尖险些刺偏。

“是……杜若草。”他耳尖泛起薄红,指尖无意识摩挲帕角歪斜的针脚,“家母病中绣的。”

暗河冷雾漫进破庙,沈玉鸾望着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翳,唇边微凉——他竟然将浸过薄荷的棉纱按在她咬破的唇角:“沈娘子这张嘴,比毒还难对付。”

陆怀钧背身整理药箱的指尖仍在发颤,素帕上歪斜的杜若草浸透两人血渍,像极了纠缠的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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