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个冰柜给你住。”
“真的?”
“假的。”
没营养的对话进行两个来回,两人体能耗尽,默契地收声安静下来。
五分钟后,郑好手里的板砖咣铛脱手掉在地板上,她闭着眼沉入梦乡,两条腿已经顺着瓷砖呲溜出去半米,就剩上半身还勉强躺在地毯上。
李遇垂眼,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伸手抓过遥控板。
郑好这人有时候就挺固执,她的房间空调一定不低于27度,偶尔外面温度高了还开28度,据说越接近室外温度越健康——作息昼夜颠倒的人有个屁的健康。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李遇好几次撞见她蹲在厨房开着冰箱冷冻层,半个脑袋都塞在里面。听见声音,她若无其事地抬起头顺手从里面捞出一支冰棍,神色从容地冲他点头示意,关上冰箱又回房了。
李遇倒了杯冰水,路过她门前停了几秒,门下缝隙不小,一点渗出来的冷风都没有。
去年整个夏天,每当郑好的房间长时间听不见动静,李遇就忍不住怀疑,她会不会已经热到中暑死在里面了。
感谢郑好顽强的生命力,让李遇在二十六岁这年成功脱单有了女朋友。
滴。滴。
空调温度降至二十六。
李遇想了想,再调低一度。
空调的功能并没有因为它主人吝于使用而受到损坏,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热气一扫而空,连带着那股烦躁也消退了许多。
郑好还睡着,身体已经敏锐感知到冷意,两条腿缩回来,背脊拱啊拱,又躺回李遇身边。
就连两个小家伙都从阴凉的床底爬了出来,一猫一个角落蜷在地毯上。
李遇拉过绒毯把两人盖住,左手曲着垫在脑后,右手抬了抬,略一迟疑,心想抱一下总不用沐浴焚香搞个什么仪式感,念头只是一扫而过,手掌已经落在她的腰上。
肉肉的,好软。
李遇喉结滚了滚,垂下头,脑袋抵着她的后颈,就这样睡了过去。
*****
作为一个无业游民,郑好的作息无疑是紊乱的,每天睡到十点钟,起来喂个猫,在房间里晃荡个几圈就到中午了。
吃过外卖,郑好又困了,上百度搜了一下,这叫晕碳,是病。
那就放心了,她一头栽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黑。
合租一年,她昼伏夜出的作息从来没收到室友投诉,也从没在社畜朝九晚六的时间内被打扰。
很久以后当她半夜一点裹着羽绒服在电梯门口遇见同样等外卖的李遇,她终于明白,是同道中人。
……
闷热无休止的夏天只有在傍晚才留下礼物表达歉意。
郑好睡醒时,一眼越过男人的肩膀看见窗外绚烂的晚霞。
云层错落斑驳,被丢进这个火热的燃烧着的天边,一片片云也被点燃,烧成熔化的黄金、剔透的琥珀、橙红的颜料盘。
郑好在这片转瞬即逝的霞光中整理思绪,发现自己躺在李遇怀里,竟然也不嫌热……
她脑子一个卡顿,唰地转头去看空调。
二十四度。
二十四度?
二十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