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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元山7（第2页）

相比之下，柳宗主就像个不染凡尘的仙人——远离俗世与俗人，一问三不知。

柳玥嫌他在这里碍手碍脚帮不上忙，乖巧可爱但不容拒绝地将他推到旁边。

柳宗主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绥绥坐一桌去了。

“这些人似乎……最初都是阵法入道？！”楚北辰从边韶那边得知死者都姓甚名谁后，立刻跟他家无所不能的管账先生一起调出了山庄及其下所有铺子的出入账记录——他爹楚奕是出了名的不爱出门也不爱见陌生人，这点上他甚至都不配跟柳云轩坐一桌——然后跟颜青霜的行医记录作比对，找到大致的时间地点，翻查前后五十年的账。

众人只见数百本账簿同一时间悬在空中无风自动，哗啦啦几息翻完，有相关记录的就落到桌面，无关的就悄然落到指定的地点再由专人无声抱走。如此循环往复了半炷香，筛出了几张单薄的纸——字里行间组成了栖元山上那些死者单薄的一生。

“阵修入道易，学成难。像模像样的阵法，入门便需要十几枚上品灵石为基——这不是无名散修所能负担得起的，更遑论阵眼和维系阵法所需的灵物法器。”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是风砚到了。

“他们一开始可能也以为自此踏上了一条康庄大道、满怀希望过，”楚北辰看着有关典当的那几页记录，心里有些沉，“但很快就……”心余力绌。

当修道与生存只能择其一时，有些选择就变成了镜花水月，看起来触手可及，但其实没得选。

故而有人宁愿拼着筋脉受损、弃道重修，也好过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一直走。

“尸身有缺？我怀疑背后之人图谋的是修士根骨。”风砚沉稳而冷静的声音像一把在房间内流转的寒风，迅速让人背后一凉，“一般来说，修士根骨越纯粹，修为就越高，而修为可润经脉、凡骨、血肉，机缘无双之人甚至可获得‘灵窍之身’。记录在册的‘灵窍之身’堪称凤毛麟角，无一不是天纵奇才，几百年前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剑修，不足半百便有渡劫飞升之能——所以为什么是阵修被盯上？”

众所周知，阵修的修为涨的还不如龟爬的快。如果是图谋根骨，那受害的应该是修为一日千里的剑修才对。

严书岚：“为什么是阵修，为什么偏偏是阵修……为什么山上可以压抑修士修为，但阵法却不受影响。”

柳玥闻言，像是被雷电击中般，突然猛地一抬头，“栖元山……为什么叫栖元山？！”

她的话音未落，栖元山那边异变陡生。

不知何时再次聚集起来的浓雾中似有黑气涌动，整座山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无数碎石突兀地腾空而起，如同受到什么指引般，在半空中不住盘旋翻滚，最后组成了一个浮空而诡异的阵法，随即，一个巨大的阵纹自阵法中显现，居然是半面骷髅半面佛的虚影。

阵纹一出，浓郁的死气迅速如潮水般自四周的雾气翻涌而来，白昼变寂夜，不过瞬息而已。

浮于空中的阵法霎时便似在黑暗中活了过来，隐约的血色遍布石头之间，在空中散发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与此同时，那虚影竟似得了什么助力，瞬息间凝实了几分——原本缥缈慈悲的半边佛面骤然狰狞冷笑，半睁的双眸间尽是嗜人的冷漠与贪婪；而旁侧的半面骷髅则静默垂首，如玉的白骨间流动着与阵法一致的暗红色逆卍字经文。

一时间，凄厉而阴森的尖叫嘶吼声不仅回荡在此间天地，还仿佛直接在灵台中响起般乱人心神。

“居然是失传已久的‘冥佛噬魂阵’！”岑奚儒瞳孔骤缩，手中立刻结了个复杂的印记，七十二道金符从他袖中迅速飞出，“结阵！”

众人迅速归位，手持阵旗，与悬在空中的金符遥遥呼应。随后，在岑奚儒的一声令下后，捏碎备好的灵石，同时将阵旗祭出。

一百零八面镇邪去祟的阵旗在空中化成九道光柱，深入地底。每一道光柱都有九道阵纹，暗合九转轮回之意。

九道光柱将众人围在其中，灵力涌动间，庄严肃穆的禅语令人灵台一清，光柱之外那张牙舞爪翻涌着的死气像是遭到净化般，突然明显一滞。

阻住了死气，岑奚儒立刻率人另结法阵，不多时，巨大的阵纹便从地面凭空而起——一棵菩提树遮天蔽日般矗立在天地间，与那骷髅半佛隔空形成对峙之势。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突如其来的漫天石雨毫无征兆地砸向了龙隐门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