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被女儿说中,杜致祁抬手捏住了紧锁的眉头。
见父亲这般,杜润青径直开了口。
“您不该这般作想,爹爹此番,怎么能算亏欠大姐呢?”
她道,“蒋三哥过世后,大姐姐一味沉溺悲痛之中,不问尘事,孤身独行,对女子而言,这哪里是长久之计?反而爹爹这做叔父的,一心一意为她着想,替她做主定下这门显赫贵亲,根本就是出手救了她,谈何愧对伯父一家?”
这话倒说得杜致祁一怔。
这亲事,嫁的是圣前红人,得的是御口赐婚,放在旁人眼中求都求不来。他有什么好觉愧疚的?
女儿这番话,直说得他紧锁的心事松动起来。
这时有人来传话,道是二夫人陪嫁田庄上的管事顾九来了。
家中要操办大事,处处用人,只能从顾家借了顾九帮忙照看田庄。他不在田庄做事,踩着一路泥泞来京城里作甚?
父女二人皆奇怪,把顾九叫了过来,谁想顾九上前匆忙行了礼,开口就道。
“二老爷,二姑娘,大姑娘从青州来了。”
只这一句,把杜致祁惊得一愣,杜润青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确定你说得是,大姐从青州来京城了?”
顾九哪能说谎,他把先前菖蒲去了二夫人陪嫁田庄的事情说了,“。。。。。。小人借口道路泥泞难走,想将大姑娘留在京外的田庄里。可这事说不准,万一大姑娘临时起意要来京城呢?”
杜致祁的脸发了青,“静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连问那顾九,“她无缘无故来京做什么?”
“说是来收书。”
“收书怎么能一路收到京城来?”杜致祁难以相信。
他原想着,这桩婚事邵氏会请皇上赐婚,届时圣旨落定,侄女无论如何都要嫁过去,不需要他另外出面。
谁曾想中秋还没到,侄女就先来了。若是她闹起来,此事岂不是要黄?
杜致祁的眉头越压越深。
他心里一直难安,眼下侄女突然来京,不会是天意吧?
他神思略略一晃,却听女儿突然叫了他。
“爹不必费神忧虑。女儿倒觉得,一来大姐未必进京知晓此事,二来,若爹早些就把名牌递去宗人府,大姐就算知道了,还能讨出来不成?”
生米煮成熟饭,杜致祁竟忘了这茬。
“有理。”
再看女儿,杜致祁神色都和软了下来。
“我儿真是长大了,处处为家里着想。你大姐姐比你痴长八九岁,恐不如你良多。”
杜润青得了父亲夸赞,却愧不敢受,连连摇头。
“母亲受伤后,女儿当了这一年的家,才越发觉得爹爹不易,只想替爹分忧罢了。”
杜致祁一直在外任属官上打转,想做京官多年都不能得,心中郁郁难解,更添去岁妻子马车出事,人躺在床上不能再主事,还需得贵重药材源源不断地进补。
个中心酸,只有父女二人最清楚。
话说到此处,父女两人一时间都热了眼眶。
杜致祁难得似女儿幼时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杜润青则靠在了父亲的手臂上,酸了鼻头。
这次邵氏前来与杜家联姻,要娶杜泠静过门,这正是他们一改境况的机会,怎么能眼看着落空?
杜致祁挺起身来,深吸了一气。
他到自己今晚就将名帖写好,“明日一早,我便送去宗人府定下此事,必将此事办成!”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