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甚尔的原话,用他那张厌世的脸说出口,确实挺有攻击性的。
伏黑抿唇,给出一个让人意外的回答:“他很久没有这样说过了。”
“……所以是之前这样说过吗。”
夏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叹息一声:“他只是说话难听而已。”
“我知道。”
肯定的回答倒是让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夏目只能又问:“所以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吗。”
“他不是你的式神吗。”伏黑惠扭过头,“很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不过我能保护好自己。”
夏目深吸了一口气,他郑重而又认真地说道:“不是、这不是命令,甚尔准确来说并不是我的式神,他想要保护你,不是因为我的命令。”
“那是他自身的想法、是他自愿……”
那双绿色的眼睛黯淡下去,甚至没有来得及听完剩下的话。
张了张口后,夏目的声音低了下去:“伏黑。”
“伏黑是觉得,是他抛弃了你,所以无法原谅吗。”
“不是。”伏黑惠回答的很干脆,但他的眉头却不由皱紧,“只是觉得奇怪而已,那种感觉。”
被一双眼睛盯着、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总感觉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伏黑惠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也不想因此而麻烦夏目。
说到后面两人都有些沉默,从伏黑惠平淡的话里,夏目清楚地明白,他是真的不在意。
没有对抛弃他父亲的憎恨和厌恶,也没有对父亲缺席这么多年的不满和抱怨。
但正是因为没有一点情绪,包括负面情绪,所以内心才会像是无波无澜的死水。
并没有想象中喜闻乐见的场面,夏目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
他曾想伏黑应该会很激动的,又或者说很高兴,起先可能会有些负面情绪出现,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关系。
但现在看来,他对伏黑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惠,说明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吧。”
惠是一个偏女性化的名字,如果连自己孩子的性别都不确定就取下这种名字,那看起来确实有些不负责。
而且这种荒唐的事情,一看就是甚尔会做的事情。
夏目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的嘴几次张张合合,而刚好客厅里传来了虎杖的喊声。
“伏黑、伏黑,你家的茶叶放哪里了。”
伏黑惠说了句“抱歉”后就应声进去了,夏目没有着急进去,他只是静静地出神思考着。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父亲相处,所以现在没有丝毫的主意。走神没多久,身后传来了玻璃推拉的声音。
出来的人是太宰,他顺带拉上窗帘和玻璃门,把里面热闹的声音隔绝在内。
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静静站在栏杆前好像在欣赏月色。
“他很擅长隐忍和掩饰,不是吗?”太宰治提点道,“或许你应该去问问另一个主角,有口是心非的父亲、就会有口是心非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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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建议是有用的,但也就和他说的那样,甚尔是一个别扭的人。
他总是躲着人,夏目花了不少心思才找到,然后得到的解释是轻飘飘的一句:“哦,找我有事?”
夏目觉得甚尔很清楚自己找他是为了什么,但后者在装傻充愣上很有一套。哪怕正面问出了问题,他也只会含糊的带过。
甚尔不表达自己的看法,也不主动提及关于惠的任何事情。
他像是一个有点智能的机器,不说一句就不会有任何动弹。
夏目实在是没了办法,他叹息一声总算是放弃了询问甚尔。
“我觉得他可能有很多想说的。”同行的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道,“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