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惩罚,是帮植物人清洗身体。是的,地下室尽头,有一间独特的房间。第一次被惩罚的时候,陈元面对满床污秽,当场吐了出来。现在,他面无表情的帮床上人换纸尿裤,内心毫无波澜。所有人都是脏的,只有这个植物人最干净。他只是躺在那里动不了而已,这不是他的错。在这个窒息到绝望的地方,只有这里,能让陈元有片刻的喘息。陈元把目光投向床上的植物人,苍白的身躯形销骨立,一头长发直到腰际。真像个女孩子呢。如果说,陈元,顾星渊进来,有自己各种不得已的理由。那这个植物人被困在这里是为什么呢?陈元熟练的帮他盖好被子,从床头柜摸出梳子给他梳头发。奇异的,他发质很好。黑段子一样,好像全身所有的精气都被用来养头发了。最后打了一个松松的丸子头,配上植物人苍白不见天色的脸庞,完了,更像女孩子了。“你也是被家人抛弃的吗?怎么没人来看你?……”陈元碎碎念。为了磨洋工,不想回到笼子里,他拉过一条手臂,开始按摩。长时间不运动,他的肌肉竟然没有萎缩的痕迹。陈元不受控制的又想起周成和,他的腿好点了吗?算算时间,应该早就好了吧。说带他走,都是骗子!哥哥也是骗子。他们都不来。陈元专心按摩,没发现植物人手指微微颤抖了下。看守的保安见他长时间不出来,不耐烦的赶人:“时间到了,滚去自己笼子!”陈元吓得一哆嗦,马上站起来,低头往外走。他精神高度紧张,发现地板忽的闪过一道红光。快到眼睛几乎来不及捕捉。陈元定定神,却不敢停下脚步,他仔细观察地板,这时候才发现,祭台那串特殊的符号居然一直蔓延到了这里!一直延伸到植物人床底下。他们住的笼子也是这样。陈元心中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所有人,都是祭台的祭品。他害怕的打个哆嗦,不敢置信,也许猜错了呢。怎么可能,虽然每个小朋友,小时候都听过各种鬼怪故事,但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那种东西?保安见他磨蹭,棍子都举起来了。但见陈元苍白着一张小脸,缩着脖子,鹌鹑一样可怜巴巴。棍子终究没有打出去,只是捅了捅他后腰:“快点,别磨蹭。”陈元精神恍惚,回到笼子直接爬上,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要乱想,再忍一忍,忍一忍……顾星渊回来时,只看到床上一只巨大的蚕茧。“元元?你怎么了?”顾星渊拉好衣服,遮掩住身上新添的吻痕。确定露不出痕迹,这才上前去拉被子。陈元被自己毫无来由的猜想,和对无休止的虐待,折磨的精神都要崩溃了。被子外面都是坏人,都是坏人。顾星渊哄了大半天,陈元才探出头。“顾哥哥,我想回家。”说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虽然,造成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家里人造成的,可是人在最惶恐的时候,脑海里下意识想到的,还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顾星渊看他眼圈红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心瞬间软成一滩水,能到这里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家呢?他未免也太天真。顾星渊想到刚查到的信息,顾家已经对外宣称他出国了。呵呵,就是变相被放弃了。彻底放弃。陈元哭得视线模糊,跌跌撞撞往顾星渊怀里扎。顾星渊一怔,赶忙拿件干净衣裳垫到怀里,这才将人拢在怀里。陈元不满:“怎么了?”“没事儿。”顾星渊神经质的在裤子上擦擦手,想摸摸陈元的头发,又不太敢。最后只是搭到肩膀上。陈元没发现顾星渊的不对劲。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暧昧的拥抱。两人借着双方的体温,蜷缩在一起,与其说是拥抱,不如更像受伤的小动物依偎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这些天来,陈元已经习惯了这样寻找温暖。他小猫一样在顾星渊怀里拱了拱,鼻尖仿佛闻到了细微的香水味儿。仔细一闻,又没有了。兴许是闻错了。过了许久,陈元闷闷出声:“你又犯病了?”他一i家知道顾星渊得是是什么病了。也知道他病发时的痛苦。陈元没有鄙夷,只有同情,难兄难友的,谁都别说谁。他又正常到哪里去。陈元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落在顾星渊胸膛上,轻得像一片羽毛。于顾星渊来说,却像落了一滴岩浆,激得他肌肉一阵乱跳。青筋爆起,如果不是刚才发泄过,现在能不能控制住还两说。简直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星渊细细嗅闻陈元身上散发的香味儿,嘴里含糊不清质骂娘。但对上的却是一双澄澈如明溪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