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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晚餐（第2页）

“去你妈的。”乔斯林不耐烦地说，“我可没空去找外面的狗头人格力高。要是你能闭上你的嘴——我只要二十欧，剩下的都归你。”

酒保立即接过水晶：“其实我们这儿还有绿蜥毒药，就是只要碰上一点点就叫人浑身麻痹却痛得要死的那种——”

“滚开。”

“好的！马上！先生！”

等酒保离开，阿曼达小心翼翼地说：“火碱……是你要喝的对吧？”

“不然呢？”

“……我就是问问。”

食物很快端了上来。上城做法的牛后腰肉，是将肉排以超大火力迅速煎熟，保留中间的嫩滑口感。肉排外边有一圈肉筋，同肉排表面一样微褐焦黄，洒上了一些盐粒和黑胡椒碎。用同样为上城人提供的铜柄小刀和两尖叉轻轻刮一刮，甚至能听见外面焦化层的酥脆声。

旁边的配菜是煎芦笋、大蒜，两个对半切的烤土豆以及两片涂抹黄油的烤裸麦面包。

乔斯林闻了一下，难过地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恶心。于是他把盘子推到阿曼达面前：“吃了它，把脑子弄清醒点，然后咱们谈谈莱布莱恩以及匕首和剑。”

阿曼达在一秒钟内咽了两次口水：“那你要不要一起吃点？这个太大份了——”

乔斯林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看见这肉排最想干的是什么吗？生吞活蛆。得了，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这话丝毫没影响阿曼达的食欲。她立即抓起叉子和刀，先给自己切了一段芦笋送进嘴里。

乔斯林端起盛有火碱的杯子闻了闻——实际上他只是想试试不同口味——但发现自己不大喜欢这种味道。不觉得恶心，但也没什么食欲。于是他把这东西泼到地上，给自己倒了杯底浅浅一层的稀硫酸，又往里面放了点硫粉。

然后他端着杯子，闻着味道，看阿曼达吃东西。

她又吃了一瓣烤大蒜。接着放下右手的刀，拿起土豆，连着烤得焦黄的皮咬了一口。一边哈嗤哈嗤出着气，一边又咬了一口黄油面包。

等她把嘴里的东西仔仔细细地咽下去，才又拾起小刀、深吸一口气，郑重给自己切了一块牛肉。她看起来挺想维持优雅而从容的进食状态，但在肉入口之后就忍不住越嚼越快了。

乔斯林现在还能想象得出这种味道——先咬到外面的焦化层，有那么一点点的酥脆，释放大量的焦香。然后牙齿切入嫩肉里，汁水溢了出来。

下城区的厨子觉得肉越新鲜越好，因此肉汁的味道可能不那么完美，会有一点微微的酸。不过这微酸会很快被充满奶香的肉味儿掩盖，在咀嚼几次之后与黑胡椒碎的辛香融为一体，最终只剩下满口的复合香气以及肉本身的滑嫩感。

然后阿曼达咽了下去，香味在口腔里变淡，却促使唾液大量分泌，并叫她迫不及待地去切下一块。

乔斯林咽了下口水，抿了一口稀硫酸。

阿曼达一口气吃掉了大半块肉，然后才放下刀叉，拿了一块黄油面包片。她用面包仔仔细细地蘸了盘子里的汁水，接着脑袋微微向前倾，咬了满满一大口，发出轻微的“咔嗤”一声响。她的一缕金发散落到脸前，就用小拇指勾开，又咬了一大口。

这时候想起了乔斯林，赶紧对他笑了一下——她苍白的脸蛋吃得红扑扑，叫她看起来比昨晚漂亮不少。她的紧张、警惕、局促全被纯粹而饱满的肉食所带来的幸福感驱散了。她仰起脸、眯着眼睛、鼓着两腮，孩子气地、含混不清地说：“真好吃！”

唉，现在乔斯林有点后悔变成魔鬼了。

等阿曼达把面包吃完，开始以珍惜的姿态小口吃牛肉的时候，乔斯林放下杯子：“要是你现在满脑子不都是吃的了，我就先跟你谈谈莱布莱恩。”

“嗯嗯。”

“不少人都知道有关莱布莱恩死灵骑士团的事，譬如他们是僵尸、不死者，光辉女神信徒的敌人，还会觉得他们跟魔鬼是朋友——有关最后一点，是区别莱布莱恩、了解莱布莱恩的人，和普通人的关键。你知道为什么吗？”

阿曼达不张嘴，怕嘴里的香味跑了。她一边咀嚼一边摇头，同时睁大眼，以表明自己听得还挺认真。

“这事儿得从一千年前的升格战争说起。哦，其实得从两千年前的曼铎维因皇朝灭亡说起——曼铎维因的末代皇帝赛温·曼铎维因因为使用死灵法术残害子民，而被当时最强大的操法者组织，七贤者议会指控。于是皇朝的七位贵族同时起兵，攻入了皇朝首都。”

“之后这个艾洛伦历史上唯一的一个统一皇朝分裂成七个王国，被那七个贵族家族统治。他们缔约了一个契约，约定只要家族中还有一个后裔活着，其他家族就要将其视为王室——这个就是咱——你们现在说的旧约王族。”

乔斯林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盯着阿曼达的刀叉：“就这样到了一千年前，七个旧约王族大部分都已经衰落了。而这时候冒出了一个叫席里恩·佩里斯的人。他是个强大的死灵法师，巅峰时期能够晋入传奇境界。他自称是曼铎维因皇族唯一后裔，要为祖先们报仇。”

“然后，他开始引诱七个旧约王族的后裔堕落。最开始的是莱布莱恩家族——他干掉了那个家族的所有人，只留下一个名为阿加莎·莱布莱恩的女性。阿加莎·莱布莱恩为了报仇，叫自己变成了一名圣骑士，但最终还是被席里恩·佩里斯制伏，堕落成了死灵骑士。”

“但实际上，席里恩·佩里斯只是一个傀儡，或者说是一部分——真正的曼铎维因后裔名叫席林·曼铎维因，他跑到了那时候破裂成无数碎片的地狱里并窃取其中之一，自称君主。席林被地狱碎片里的规则所影响，于是才分裂了自己的一部分人格并将其命名为席里恩·佩里斯，叫他在主物质位面行走。”

阿曼达终于缓了口气：“天哪，我在学院的古籍上看到过，前代地狱大君还有一个秘密名号是席林——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席林·曼铎维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