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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谈判（第1页）

街上的确有两个食人魔，算是老熟人。之前在酒馆里跟地精打过架，在鲜血竞技场扛过格力高，可现在两个大家伙靠墙边坐着，在吃人脑袋那么大的硬面包，显然之前跟格力高一起出场的时候是被临时雇佣的——乔斯林之前看得没错，这的确是两个规规矩矩、凭力气吃饭的白银港好市民。

不过现在成了焦点——小队长脑袋上挨了一下子之后，原本就烦躁无聊得要命的人们立即兴奋起来，乔斯林的那一下子仿佛成了战斗号角，没等那位小队长搞清楚是谁袭击他，无数乱七八糟的石块、空瓶、烂泥巴就朝街上的武装兵们飞了过去。

流浪汉、醉鬼、小偷、抢劫犯们大吵大嚷起来，两个食人魔这才听到身边震耳欲聋的“食人魔永不为奴”——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出了什么状况，十几个武装兵已经朝他们两个挤了过来。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大家伙愤怒地站起身，大叫：“食人魔夜袭群陆九四玖③陆①叁五永不为奴！”

一场暴动发生了，酒馆里的人纷纷受到感召，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留下的那位女招待轻车熟路地关上大门，并将窗户内侧的铁栅栏放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酒馆后门被打开，科林冲进来，在门口抖了抖斗篷上那些污物。然后他走进门、侧过身，手没离开木门——狗头人格力高走了进来。

“您当初说会在适当时机叫我提供适当帮助——”格力高走到乔斯林面前，规规矩矩行了礼，然后站着说话，以便自己用不着把脑袋仰得太高，“但我可一点都没料到会是这么大的场面——一整条街道都暴动了。天哪，您打算推翻现政权吗？”

“想要得到你的帮助的话，我的回答应该是是还是否？”

格力高拨了拨眼睛旁边的彩鳞：“您还记得去年的九月节吗？当时我想法儿见面了您和您的那位哥哥。我说，希望利用奥维因家族的影响力，叫白银港的盗贼公会也能像其他行会那样，得到法律的保护，而当时您哥哥对我的答复是‘滚出去’。”

乔斯林笑了一下：“艾德里安的回答的确相当无礼，但我能理解。公国法律要是保护贵公会，就没法儿保护另外一群人——除非有人乐意看到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不过我了解你的态度了，那么我的回答是否。你和你的人用不着深度参与其中，我只是需要借助你的影响力，在某个安全的藏身处躲一躲。”

格力高往窗外看了一眼——武装兵尖锐的哨声此起彼伏，显然是在呼叫增援。但问题是远处也传来了隐约的哨声，这意味着暴乱迅速向其他区域蔓延了。

他来回走了几步：“看样子事情没您说的那么简单。我用不着问，也知道您惹了个大1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会持续很久。如果我为您提供了藏身处，整个盗贼公会都要与公国的武装力量为敌，对吧？”

“准确地说是武装兵与精锐武装兵——下城区的警卫兵只对白银港的贵族议会负责，艾德里安没那么大的影响能调动他们。”

“好吧，要持续多久？”

“一直到九月节前一天。”乔斯林说，“他们会钻进下水道，把住在里面的人统统赶出来，当场杀死一些看着不顺眼的，逮捕一些不那么配合的，同时有极大可能将你们这些年来辛苦积累的财富掠夺一空，就连你也不得不跟着我东躲西藏，把希望寄托在第二天我能在同我哥哥的斗争中取得优势这件事上。”

狗头人叹了口气：“你的话叫我脑子嗡嗡响。那么，在你对我说了这些之后，要是万一你获得了你想要的优势或者胜利，你能给我什么？盗贼公会的合法地位？”

“这事儿我跟艾德里安的态度一样：没得商量。”

“哈！”格力高把自己的鳞片拨得嗡嗡响，“那么？你能给我别的什么好处？叫我听听有没有吸引力？”

“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好处。非要说的话——”乔斯林想了想，“盗贼公会之所以存在这么久而没被剿灭，是因为你们跟白银港的某些家族长期存在相当紧密的合作关系，对吧？所以下城区的警卫兵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艾德里安不得不把上城区的武装兵派过来。”

“所以每年你们得付出相当多的财富，满足相当多的要求，然后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下水道里。这就是你为什么想要叫盗贼公会成为合法行会。那么，要你赌赢之后只需要与奥维因家族合作呢？我不能给你公国法律的保护，但可以给你奥维因家族的庇护。”

格力高烦恼地在脑袋上的鳞片上划了划：“的确是赌博，还是失败之后代价非常惨烈的赌博。真要命，要你是别人，随便哪个大家族的混蛋，这话我想都不会想。但你是乔斯林·奥维因——”

他盯着奥维因：“你在聚会区从来不欠钱，对人也和气，没任何一个私人会客室的姑娘被你弄成重伤。仅从这些来说，我都该相信你会遵守诺言。但问题是，你还得给我点儿信心，叫我相信你赢得优势的概率远高于失败。”

乔斯林皱起眉，装模作样地盯着他，表现得非常为难。等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叹了口气：“那么咱俩得单独谈谈。”

“我们得单独谈谈。”格力高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酒馆里本来还些人没出去，听见格力高的话之后，立即起身、从酒馆后门走到巷子里，一点儿都没犹豫，科林也识趣地远远躲到吧台后。

“那么？”

乔斯林拔出拆信刀，然后摊开自己的左手，慢慢将小刀插进掌心里。格力高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小刀，而是因为他的举动。他看看乔斯林平静的脸，又看看他的手——小刀缓缓拔了出来，乔斯林迅速在外套上抹干净血迹，以免刀刃被腐蚀。

“你……”格力高想说仅凭能够忍耐痛苦可未必能给人信心。但刚说出一个词儿，发现乔斯林掌心上的伤口变小了。

他有那么一会儿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眨了一下眼，随即确定伤口变窄了，甚至从边缘渗出的血液也消失了。大概在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又终于忍不住吐出来之后，伤口完全愈合了。

“我有不死之身。”乔斯林擎起手掌，对他说，“这不是什么戏法，也不是强力复原法术。九月节之后，再过上几天或者十几天，你肯定有渠道能弄到某个从北方法师公会里传出来的消息——有人掌握了成为不死者的方法，那人可以永生。”

作者的话：第二更在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