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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脱身（第1页）

“把爱瑞丝·克莱交给我。”

艾德里安睁了下眼睛。乔斯林意识到这个条件选得不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你惊讶什么？”乔斯林发出一声冷笑，“你真以为除了你自己的悲惨命运之外，你那里会有什么我需要的东西？灵魂？哈，奥维因家族的扩张需要多少年？别拿糊弄你的封臣与狗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我要爱瑞丝克莱，不死巫妖的秘密，以及死心剑术！”

乔斯林觉得现在脑子狂转的轮到艾德里安了。

他一开始真想跟自己好好谈谈？鬼才信——啊，鬼都不信。

他肯定是打算先想法儿把自己控制起来，再找到一个不会触怒阿斯摩蒂尔斯的方法把自己彻底干掉或者永久囚禁。

但之所以跟自己磨磨蹭蹭这么久，只能是因为，他不能叫他自己做的那些事被北方法师公会知道，于是无法求助于高等级执业法师。那么他手上最强大的家伙就是巫妖化的爱瑞丝·克莱——而她因为过于轻敌被自己重创，现在极有可能正忙于适应自己的新身体。

所以艾德里安在知道巡礼处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只能带着他能临时调动的几十个精锐武装兵匆匆跑过来——这不是艾德里安的行事风格，不过能说明至少今晚，他暂时没什么对付现在的自己的手段，因而只能用薇尔娜和奈瑟老妈进行威胁。

那么，谨慎的而喜欢将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艾德里安会怎么办？

“很高兴看到你变得成熟了。”艾德里安笑了一下，“但现在不行。约定一个地点，天亮之前你会见到她。不过我能做到的只有叫她心平气和地跟你谈谈，最多指导一下你的剑术——没想到变成魔鬼之后你最喜欢的还是这种事。至于巫妖，这事儿得你自己跟她谈了。”

说了这些之后他以探究的目光看着乔斯林：“那么，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我去你家找到你，咱们坐在壁炉前一起喝杯酒，然后在阳光不错的时候去屋外的草地上跑跳打闹，最后热烈地拥抱在一起，致敬我们感人至深的兄弟之情——你相信吗？所以废什么话？”乔斯林微笑一下，“我需要巫妖转化法，需要死心剑术，而你需要五天之内不叫我捣乱。那就来赌一场——看是你的人能盯住我，还是我能解决她，以及你。”

这个“赌一场”，对目前的艾德里安来说却是最谨慎稳妥的办法，至少能叫他有时间再想其他手段。艾德里安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仿佛面前的餐盘里盛着一堆浇上了酱汁的死苍蝇，而他不得不——

“她该去哪儿见你？”

——吃了下去。

“银港第一大道的山边社区，第14号。”然后乔斯林迅速向前跨了一步，并在艾德里安来得及反应之前拔出拆信刀抵在他脖子上，“现在麻烦你送我出去。”

艾德里安的脸变得苍白。乔斯林意识到他或许知道变成魔鬼之后的自己很难对付，可一定没料到会这么难对付。这叫他心里好受多了。

两个人向门口走出几步，薇尔娜忍不住叫起来：“乔斯林！”

乔斯林原本打算跟她说几句狠话，但又觉得多此一举——艾德里安不会单纯几句话就认定或者否定什么事。所以他没理她。

一堆精锐武装兵远远地跟着他和艾德里安走到门口，然后乔斯林停了下来，在艾德里安的耳边说：“现在，就咱们两个。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你在这一系列阴谋里扮演的角色风险极高，完全不是你的谨慎风格。为什么？你我都知道，老爸的那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艾德里安慢慢转过身，盯着乔斯林沉默了一会儿：“为了整个家族。”

乔斯林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艾德里安也笑了一下：“没错，你不能理解这种责任。所以你现在还在提老爸。在这里——”

他抬手，指了指乔斯林的胸口：“即便变成了魔鬼，也还住着一个孩子。奥维因家族不能被交到一个孩子的手上，哪怕存在这么一丝风险也不行。你有过无数次去追求你所谓的自由的机会，但偏偏不肯走，那么，你想叫我怎么办？”

“交到谁手上这事儿可能你说了不算。”乔斯林放下拆信刀，向后退出两步，“还有五天，五天之后见分晓。要么我滚回地狱里，要么你滚去猪圈里。”

艾德里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赢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立即杀死我。但是你不会，对吧？你又成为了感性的奴隶，为了毫无意义的复仇感。”

他转身向他的武装兵走过去，走出几步之后忍不住停了下来，转过半张脸说：“如果有那么极微小的可能，你取得了胜利，乔斯林，也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回到新家的路上乔斯林一直忍不住去想艾德里安最后的几句话——自己是否真的该远离整个家族否则就该去死？

但在到家之后他搞清楚了一个基本逻辑：要必须变成艾德里安那样一个自私、虚伪、冷酷的混蛋才对家族最好的话，那么一个魔鬼当然远比他更合适。如果不是，那原本的自己显然也比他更合适。

所以说，去他妈的艾德里安。

自己回来大概用了四十分钟，艾德里安从银海霞光14号回到他的邪恶巢穴大概得一小时。即便他用最快的速度说服爱瑞丝来杀掉自己，也得两个小时之后。

于是乔斯林回到屋子里，把那颗牙齿放在地上，试着用手掰了掰，但没反应。他意识到有可能是力度的问题，于是从低到高任由它坠落，最终再一次将其激活。

他一边重听奈瑟的影像唠唠叨叨一边用从巡礼处那里搜刮来的几样好东西布置新家，然后等到了之前没来得及听的后面的内容——奈瑟果然利用自身对命名法的了解，逆向推导出了死心流派更为简便速成的学习方法。

学习剑术还是魔法？乔斯林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并在一小时之后发现巡礼主教安德鲁似乎说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