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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忏悔（第1页）

莫瑞恩的身体忽然前倾，打算窜出告解室。但他刚一有所动作，乔斯林的手就击穿木板，把他牢牢按在了椅子上。

他同时在指尖擎起囚禁着尤利安灵魂的那枚秘能水晶：“再动一下，你的归宿就是这儿。”

莫瑞恩的身体僵住了。几秒钟之后又忽然瘫软，绝望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

“现在，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的良心没法儿解脱，我……”

“所以来向光辉女神祈祷？看看她能不能搞定我这个魔鬼？”

“……没错。”

“但你好像又对这里的牧师很熟？”乔斯林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脸孔拽到小圆窗前，“巡礼处有一个巡礼主教，一个牧师，五个办事员，你恰好就对这位牧师很熟？”

他用右手擎着那枚秘能水晶给莫瑞恩看，然后手指一松，叫它落到了自己掌心。光辉女神圣印当中的神力感应到了水晶中曾经信奉光明却又自甘堕落的灵魂，立即试图对它进行净化。

于是尤利安的灵魂在水晶中嚎叫起来，他在里头痛苦翻滚，仿佛一个被关在玻璃瓶子里的小人儿那样用力拍打水晶试图摆脱这种折磨，却又因为极度痛苦而没法儿以神志维持自己的形态，不得不化为一阵白光，只剩下一个扭曲无比的面孔。

灵魂遭受折磨所产生的痛苦因灵魂本身的归属而汇入乔斯林的体内，这叫他感到了稀硫酸、硫磺粉等等无法提供的，也远远无法与之媲美的饱食感，他的魔鬼血统贪婪吸收这种力量，甚至短暂地压制了圣印当中的神力。

于是他盯着莫瑞恩的眼睛忽然从湛蓝色变成血红色，瞳孔也被拉成一条细线。他的皮肤变得微微发红，额头出现极度细小的鳞片，而自鼻孔当中呼出的气体从无形变成淡淡的青烟，从无味变成硫磺的气息——这叫莫瑞恩一瞬间吓破了胆，并立即回忆起从欲魔那里体验过的酷刑折磨。

“原谅我！”他怕得要哭出来了，“求你了，原谅我！要是叫你哥哥知道我帮你做事，要是叫法师公会知道我把灵魂卖给了另一个魔鬼，他们给我的折磨不会比你的差劲！我吓坏了，我慌了神，我以为对付你总好过对付他们，我发誓我再也不这么干了，求你了！”

乔斯林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下右手。水晶离开他的掌心，尤利安的灵魂立即得到解脱。他在里头翻滚着，似乎在祈求些什么，但乔斯林没理他，又松开了左手。莫瑞恩·马丁重重地落回到座椅上，靠着墙缩成一团，好像刚被强奸了似的。

“坐好。你这个蠢货。”乔斯林收回手，命令他。然后自己做了两次深呼吸，叫从折磨当中得到的力量——尤利安残存的一部分人性——完全被魔鬼血统消化，使自己的外表恢复原状。

“现在站起来，跟我一起离开告解室走到外面去。你知道我的剑术水平——琢磨琢磨是你把秘能水晶从衣兜里掏出来再拿核桃夹子夹碎快，还是我用匕首捅进你心脏里快！”

莫瑞恩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乖乖走到外头。乔斯林按着剑柄站在他身边：“别哭丧着脸，你这样看起来像是我的朋友吗？现在好好地往外走，然后往左转，走到8号那家叫最终归宿的旅馆里去，弄个房间。”

这回莫瑞恩比最忠实温顺的仆从还要听话，甚至在经过散发教义印纸的牧师身边之前主动给自己戴上了兜帽。

他们顺顺当当地走进装饰豪华的旅馆大门，然后在老板司空见惯的目光中要了一个房间。等走进房间并关上门之后，莫瑞恩立即转过身面对着他，像一截木头一样把身体绷得紧紧的：“你哥哥这些天还是相当谨慎，派人盯住了你的从前所有的仆从和朋友，公会总部这几天也在讨论重新开放法师塔的事情，格勒西亚那边好像还没怎么消气，又往咆哮岛礁增派了20艘战斗舰——你看，我还能帮你打听更多的消息，求你了，我还有用！”

乔斯林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打量着他：“我的合作伙伴不止一个——其中一位既没你的地位，也没你的实力，甚至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骗了我。但因为她始终不去做蠢事，所以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而你，我就实在有点想不明白，干嘛要叫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处境？你明明可以坐在我对面、跟我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

莫瑞恩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用手扶着墙壁：“抱歉，再给我一次机会！”

乔斯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没意识到我正在给你机会吗？不过要是你继续犯蠢，这机会就没了。”

莫瑞恩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我昨天来的巡礼处。我昨天才打听到爱瑞丝·克莱的名字，但除了名字之外我什么都弄不到。我怕极了，担心这样远远不能叫你满意，可我又不敢向你哥哥求救，我就想，天哪……反正我已经把灵魂卖给了另一个魔鬼，还能有什么更糟的？”

“所以我就来了这儿……我求见了光辉女神教派的巡礼主教安德鲁·佩特森，我想要皈依、获得光辉女神的庇护，条件是我对他们说出我所知道的有关北方法师公会的一切……”

“然后他们打算考虑一天？”

“没错。”

乔斯林从窗户里往外面的街上瞧了瞧，又收回目光盯着他：“你的机会很快就要消失了。”

“我都已经说了。”

但乔斯林只沉默地看着他。

莫瑞恩抹了下额头：“好吧，是我忘记了……原因……我寻求庇护的原因。”

他鼓起勇气：“我对他们说我被一个魔鬼威胁了。然后他们似乎也觉得挺棘手，才叫我回去等等。”

“再没了？”

“没了。我发誓！”

乔斯林点点头，从衣兜里摸出剩下的七枚秘能水晶，丢在莫瑞恩面前的地毯上。

他一下子愣住了，仿佛一时间忘记呼吸：“天哪，这太多了……我只要其中的——”

“少他妈做梦。”乔斯林说，“用法术给我填充水晶。最多给你一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