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窈的脸唰地一下更红了。
“我可没说我要原谅你,你少在这儿拿腔作调。”
别牛都串上了鼻环,他倒好,直接串嘴巴上了?
“阿窈。”
又用那种会让人神魂颠倒的声音和语调唤她。
施令窈斜斜睨他一眼:“你最近很忙,很辛苦吧?”
她这是在关心他,心疼他吗?
谢纵微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但看着施令窈那双漂亮水润的眼,又点头。
接着,又怕只是一个点头的动作太敷衍,不能让她心疼,谢纵微又握着她的手,抚上心口:“嗯,是有些累。但见到你,就都好了。”
连她柔软芬芳的手贴在他胸膛上,都会引起他难以言喻的震颤与激动。
有源源不断的春意通过她的掌心,输入到他浑身的筋理脉络之中,他能感受到,那颗心在她的抚慰下愈发蓬勃、强壮,恨不得跳出胸腔,把所有的热情与原始的欲望都献到她脚下。
踩一踩,也是很好的。
施令窈哪里清楚谢老牛脑海中此时在想什么下流又龌龊的东西,她看着他那副脸色苍白中又透着点红,瞧着十分楚楚可怜的模样,想笑又想吐。
她连忙抽出手,嫌恶道:“我是想说难怪你看着那么显老相!一大把年纪了,还搞这种小年轻的把戏。你不嫌腻得慌?”
谢纵微知道妻子心里还有气,只要她能发出来,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我们腻在一起的时间太少,阿窈。”谢纵微轻轻寻住她刚刚挣脱的手,像是宽阔无垠的海水重新裹住那条调皮蹦上了岸的小鱼,“我会读书,会做官,却不会做人,不会爱人。”
“更不懂得该如何去爱你。”
少年夫妻,三载结发,中间十年生死相隔,他知道这是他的报应。在日复一日的孤寂与绝望中,他甚至在想,倘若当年在秦王找上门来,听完那些在他当时看来很是滑稽可笑的话之后,他能够选择放手,让她与秦王成婚……
不,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谢纵微面无表情地狠狠掐灭了。
旋即,他又落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哪怕知道她会不开心,会难过,会意外殒命,他也还是不愿放开她,这又算什么爱?
谢纵微时常觉得,外人眼中光风霁月、威严持重的谢纵微只是一具死板的躯壳,只有在万籁俱寂的夜里,阴暗、无趣、自私,这才是他。
施令窈睨他一眼,不为所动:“我早知道了,你就是个不解风情自视甚高自以为是傲慢无礼还爱小心眼的臭老牛。”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串,气也不带喘。
谢纵微的思绪莫名歪了一下,或许下次可以迟一些再抽离。
“阿窈好聪明,每一个成语都用对了。”
施令窈受不了他这样低而温柔的语气,她莫名觉得自己变成了谢小宝。
“你反思完了吧?我不想再听了。”
他们两个人,当然都有毛病,施令窈坦诚地承认这一点。
但肯定是谢纵微的错更多,而且他屡教不改,更可恶。
想到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他瞒着她,自个儿苦情地做下了决定,还敢对着她又亲又抱搅得她气喘吁吁……
施令窈越想越觉得此人面目可憎。
谢纵微轻轻嗯了一声:“我记住教训了。多说,多做,你监督我,好吗?”
‘好吗’这两个字,配上不确定的,微微犹疑,期盼着她给予的肯定回复,又害怕遭到拒绝的忐忑语调。
施令窈爱听。
看着高高在上的谢纵微在她面前低下头,与从前那副冷若冰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模样完全不同,施令窈更爱看了。
“看我心情吧。”
施令窈语气里带了些漫不经心,紧接着,她没有给谢纵微缓冲的余地,只抬了抬下巴:“现在,你快点送我回去。但你的手不准乱摸乱碰,不然……”
在谢纵微温和又纵容的目光里,她想出一个很好的惩罚方式:“我就把院墙上插满小刀。”
小刀刺人,一刺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