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府。
“哪里来的荔枝?”
温大娘子略显惊喜,望向桌几上那盘皮红个大的新鲜荔枝,上头还沾着水珠,显然刚洗过。
温大娘子自幼生活在京中,又是国公府嫡女,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稀罕的自然不是荔枝,而是这个时节的荔枝。
东西以稀为贵,这盘荔枝要是放在夏季的六七月份,不过就是寻常果蔬,温大娘子可能看都不会多看两眼,但如今是五月初,能吃的上这般稀罕东西的,只有宫里。
她笑着坐下,“莫不是父亲还是侯爷进了宫,得了皇上赏赐?”
魏国公有些时日没见女儿跟外孙女,今日便直接让马车来了侯府,打算坐坐再走。
听她提起这盘荔枝,魏国公跟忠义侯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魏国公,“岭南那边就送了两筐荔枝过来,皇上自己都没舍得吃,一筐送去皇后宫里,另一筐说是长公主春闱办差有功,全给她送了去,我跟锦衣就是进宫莫说见到荔枝,就是荔枝的皮也见不着。”
皇宫里那筐在后宫中,皇上可以去吃,他俩可没这个福气跟脸皮。
宫外那筐在长公主那里,武秀的性子虽不小气,可她素来跟忠义侯不对付,平白无故自然不会送荔枝给忠义侯。
温大娘子看向那盘荔枝,“那……”
难道是岭南那边自作主张给忠义侯府送的?!
要是连皇上都觉得珍贵的荔枝被下面的人偷偷送到了忠义侯府,要么说明侯爷权势滔天不将皇室放在眼里,要么说明有人想害她们,那侯府可要大祸临头了。
“莫要多想,”见温大娘子脸色变了又变,魏国公连连摆手,“这盘是武秀给的。”
好日子还没过腻歪呢,加上魏国公这个身份地位又这把年纪了,只想好好的颐养天年,哪里会绞尽脑汁野心勃勃想着再往上搏一搏。
温大娘子彻底疑惑了,“武秀送的?”
长公主给忠义侯府送荔枝,堪比太阳打西边出来。
忠义侯这些年不是没想法子跟武秀修复兄妹关系,武秀连个正眼都不看他,这才导致这两年两人不对付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
魏国公哼哼着,“对,就是她给的,给长寿巷里的裴景送荔枝的时候,马车特意停在咱们府邸门口等我跟锦衣,然后送了这么盘荔枝过来。”
温大娘子,“……”
送东西的是长公主府里的春风,那白皮细声的小天使笑盈盈等在马车下面,笃定他会来侯府似的,早早候着了。
见马车过来,上前拦下,故意掀开车帘露出里头的三大筐东西。
“殿下说枇杷樱桃侯府都有不觉得稀罕,唯有这荔枝可以拿得出手,殿下这才让我准备一盘,送给国公尝尝。”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东西是武秀长公主让人送的。
长公主跟忠义侯关系差那是她们的私事,敬魏国公却算是公事,老国公就是心里再憋屈,也不会在这盘荔枝上跟个小辈较劲。
他将东西收下摆在桌上,喊来温大娘子跟温筱筱,让她俩尝尝这个时节的稀罕水果。
“武秀这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魏国公看着那盘荔枝叹息,顺势望向对面,“裴景那边咱们是不用想了。”
忠义侯皱眉,当着魏国公的面,他自然不可能怪温大娘子没把事情办好,垂眸说,“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儿郎。”
温大娘子剥着荔枝,不甚在意,“有什么好可惜的,天下好男子多得是,咱们筱筱又不是非他不可,错过这个还有别的。爹,尝尝。”
她捏着荔枝底下的壳,将荔枝放在魏国公面前的小玉托盘上,擦了指尖,才剥另一个送到自己嘴里。
当着亲爹的面,她从不做那些夫妻恩爱的举动,演给外人看就罢了,自己父亲不需要这些。
她在侯府里过得好不好,瞒着旁人就罢了,她亲爹必须知道。这样才有人给她撑腰,旁人也不敢随意拿捏她。
温大娘子太了解忠义侯这个枕边人了,得知这荔枝是武秀长公主顺势送来的后,她心里便清楚忠义侯还是不甘心,顺带着可能恼了她没先把裴景拿下*,这才闹成现在这副不好抢人的局面。
他恼又如何?温大娘子又不是仰仗着他鼻息过活的人,更不会热脸讨好亲手给他剥荔枝。
“话虽这般说,只是筱筱年纪也不小了,京中儿郎也没见着几个有出息的,”忠义侯这话是解释给魏国公听的,“好不容易这届有个褚休裴景,奈何跟咱们筱筱都没有缘分。”
魏国公嚼着荔枝皱眉沉吟,“付见山倒是好苗子,只是性格不够讨喜。李礼有妻儿不说,容貌也比不得褚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