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到底是不能一直陪着褚休跟于念,她把两人带到客房,交代好了就离开。
她虽然想跟褚休于念一起过除夕,哪怕什么都不干,只坐在边上看两人说话她都觉得有意思。
只要她俩不觉得自己碍事,裴景觉得自己能一直这么看着。
奈何她屁股才挨在圆凳上,前厅她爹就让人来叫她,说是谁谁来了让她去见见。
裴景勉强挤出笑,“那你俩玩吧,我去去就来。”
下人送来新鲜瓜果,上好的牛乳糕点一盘又一盘端进来。
褚休只是说了句于念今天畏寒,裴景就让丫鬟多留意些,送瓜果的时候特意用水温过,保证入口时不失瓜果的美味清甜,又不至于入胃时太冰太凉。
猜测于念可能来了月事,她们的客房里不仅比别的客房还多了碗暖胃滋阴温补的汤羹,还多端来一个炭盆取暖。
方才空空的桌上随着丫鬟进进出出,瞬间被摆的满满当当。
于念握着油纸袋坐在桌边睁圆了眼睛,一时间眼花缭乱不知道先吃什么。
她深呼吸,选择捏颗板栗缓缓剥开,递到嘴里慢慢嚼着,抬头看褚休。
褚休双手抱怀,好奇的在房里走了一圈,啧啧感慨,“不愧是清河县裴家啊,连这临时包的花船都挂上了字画真迹。”
于念不懂,歪头看她。
褚休跨坐过来跟她细细讲,“应该是包下来后,让下人带着东西过来装点布置过,这些东西很值钱,不可能是花船上自带的。”
于念这才抿唇挨个看过去。
可能是很值钱,但她觉得跟这些比起来,还是褚休写的最好看。
褚休洗了手,捏着糕点尝了一小口,眼睛微亮,“念念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
她挨个试,觉得好吃可口,立马挪动盘子摆在于念面前。
于念眉眼弯弯,还没开始吃呢,人就先甜了起来。
船分三层,一楼是伺候的仆从,二楼用来待客听曲赏舞,三楼是歇息用的客房。
褚休于念她们就在第三层,只要推了窗朝外看,就能看到清河县两岸的热闹跟美景,尤其是今日除夕,岸边挂满灯笼,游龙般好看。
褚休却关了窗坐在桌边跟于念说话,“原本裴家也是书香门第,族上出过进士的,后来小辈无才撑不起来,门庭才渐渐没落,现在改成了经商。”
印刷书社可不是哪个商户都能拿下的,要不是裴家有门路,也不能在清河县把生意做这么大,今日自然不会有这般排场。
“但跟考功名、进朝堂、走官路比起来,经商赚再多的钱在祖宗的牌位面前都抬不起头,所以今天裴家老爷子都不屑出面,觉得脸上无光不愿意见人。”
“可裴景考中举人摆流水席,老爷子是场场不落。”
褚休提起水壶给于念倒水,手握着茶盏将盏口抵在她嘴边,继续说着:
“现在知道裴景为什么不自在了吧,他这般家世又有了功名,已经超过无数人,可老爷子对他抱有重望,他爹既希望他科考上有成就又希望他不把生意场拉下,这才有了今夜的华衣应酬。”
“我跟他一起写话本的时候,准备起笔名时问过他有什么愿望,他说想自在。”
褚休见于念喝完,收回手,垂了下眼,“我说巧了,我也想要。”
裴景有裴景的不能自在,褚休有褚休的不能自在,而她们重写话本为长公主正名,也是因为长公主有长公主的不自在处。
于念抿唇,伸手将手指搭在褚休的手背上,轻柔抚摸。
褚休反手握住于念的指尖,又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得意着,“亏得这份不自在,才让我娶了这么好看的媳妇。”
她牵着于念的手,亲她手背。
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