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枕头被双膝压得死死的,根本不会乱跑,最多将枕头里的棉花跪出个不大不小的圆润棉花坑。
但就算这样也比先前好很多,至少不那么磨膝盖,也算没枉费于念顶着张大红脸问周氏要来的棉花,以及褚休自愿奉献出来的枕头。
褚休去吹灯,于念躺在自己的大红枕头上偏头朝她看。
褚休这个人长了张最明艳招摇的脸,因长年读书身上带着文人的雅气,外表瞧着应当是个挑剔的内敛君子,毕竟就算她穿着旧衣服也都洗的干干净净,想来睡觉时枕头也是四四方方端端正正。
实际上,这个人却会抱着她一句接着一句的说荤话,以及毫不在意自己晚上枕着什么睡。
褚休摸黑上床,扭身落下床帐,连忙掀开被子滚进被窝里伸手抱住暖热的于念,脑袋拱着头下的旧棉袄,哼哼唧唧往于念身上贴,“冻死了冻死了,还好媳妇暖和,外头暖和里头也暖和。”
于念都习惯了,木着脸没有多余反应,任由褚休缠紧她。
直到褚休把手放在她眼前,若有所思的说,“念念,我手指好像皱巴巴的。”
于念这才疑惑地将手从被窝里掏出来,两只手握住褚休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黑灯瞎火的凑近了看,皱眉担忧起来。
怎么会皱巴巴的呢?
褚休笑嘻嘻的贴紧了她,脚趾头轻蹭她小腿,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响起,“原来是在水里泡久了啊。”
于念,“……”
于念遭不住的红了张脸,烫手的红薯一样扔掉褚休的手腕,裹着被子扭腰翻身背对着她朝里睡。
褚休笑起来,胸腔贴上来挨着于念的后背震动,“不闹了不闹了,睡觉吧。”
她敢保证于念今晚夜里半点都不会梦到不好的事情,因为于念累到她刚手脚规矩就呼吸沉沉的睡着了。
褚休想,这应该算是哄高兴了吧。毕竟高兴又没有固定的计量工具跟单位,笑算高兴,可有时候哭也并不代表不高兴。
褚休手搭在于念腰上,回味复盘起来,于念咬着她手指收缩痉挛的时候,应当是高兴的,所以刚才跪着枕头面对面那次,才挺腰把桃往她嘴里喂。
清晨褚休先醒,醒了她也没起,而是躺在床上在脑子里构思文章框架,以及回忆昨天下午看书时记下的内容。
等于念睡醒的时候,外头天光已经大亮,清晨暖阳的光线都快透过窗棂照到床前鞋尖。这算是于念嫁过来后,起的最晚的一次,新婚第二天她都没起这么晚。
好在两家已经分家,两人不用担心起晚了赶不上去隔壁吃饭。加上于念脸皮薄,更不用在意起早起晚大嫂会知道她们昨夜在干什么。
虽说都是女子,但于念就是不好意思。她跟褚休关着门落着帐怎么折腾都行,但要是对外提个一句半字的她都羞到恨不得钻地里。
跟褚休这个念书人比起来,于念似乎才是被书本框住脸皮的人。
“醒了?”褚休手搭在被子上安安静静不说话,于念以为她还在说,正轻手轻脚要掀开被子先起来。
于念扭头看褚休,对方眼里神色清明,明显早醒了。她懊恼的抿唇皱眉,塌着肩小小反思自己起太晚了。
于念手拥着被子,低头在褚休额头上讨好的浅浅亲了下,然后爬起来准备烧火做饭。
褚休笑盈盈抬手摸额头,跟在于念身后起床。
昨晚吃了半只鸡,剩半只两家对半分,今早可以鸡汤*泡窝头,再加上昨天褚大婶送的白菜包子,够吃了。
吃完饭,于念端着木盆进屋,把昨天换下来的亵裤放盆里,准备就着锅里蒸馒头的热水将衣服洗完晾晒,还有昨个家里人多不方便在外头晒的粉垫子,今日也拿出去。
褚休扫了庭院喂了鸡进来,拍拍手上的细灰跟在于念身后,“我可能得回趟书院,书院里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于念刚把团成一团的亵裤放进盆里,听到这话直起腰扭过身看褚休,微微歪头以示疑惑。
“我也不想回去,”褚休伸手抱她,下巴贴着她额头,鼻尖蹭她发丝,“可越磨蹭事情只会越麻烦。”
于念顿了顿,抬手反抱住褚休,莫名的舍不得。
可她也知道读书是大事,褚休回书院定是有要紧的事。
于念松开褚休,朝她笑,抬手拍拍胸口表示她会在家里好好的。
“要不,我白天去了晚上再回来?”褚休坐在床边轻声询问,于念已经动作麻利的给她收拾起回书院的包袱了。
“这样就不用带衣服了。”褚休话里依依不舍的语气还没表达完,于念就将收拾好的包袱塞进她怀里。
褚休,“……”
褚休抱着包袱幽怨的昂脸望于念。
于念伸手摸摸她脑袋,安慰楚楚似的安慰褚休。
白天去晚上回?那得多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