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啦!”她开心地笑起来,拉过安乐言的手。
“怎么样,这段时间开不开心,傅识沧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啊婆婆,”安乐言有点不好意思,“他对我挺好的。”
“你别老对他有滤镜,”玉婆婆拉着他往里走,“他什么样我们能不知道?往好了说叫自信,说白了就是又自大又固执,经常还不听劝。”
安乐言偷偷回头看了傅识沧一眼,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就听见玉婆婆接着说:“所以以后啊,就靠你多管管他,别让他一天到晚地总是去冒险。”
这次轮到傅识沧对这满脸通红的安乐言眨了眨眼睛。
他赶紧转移话题:“婆婆,方阿姨她……”
“不急不急,”玉婆婆轻轻拍着他的手,“她这几天精神不是很稳定,作息也有些混乱,这会儿才睡下不久,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此刻竹楼已在不远处,安乐言轻轻摇了摇玉婆婆的胳膊:“婆婆,我们能去看她一眼吗?”
玉婆婆回头看了眼傅识沧,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方芮的房间在竹楼后方,小巧却干净整洁。
门只是微微阖着,却有两个粗壮的当地女人守在门前。
见到玉婆婆,两人都赶紧站起来行礼。
“今天怎么样?”玉婆婆问。
“还好,”其中一个女人回答,“之前有点激动,我们劝了几句好了些,现在睡下了。”
房门打开,展现出屋内的景象。
方芮平躺着,几条宽宽的布带在身前交错,将她固定在床上。
不过十几天没见,她已经瘦了一大圈。脸颊都有些凹陷,显出些许老态来。
看得出来,玉婆婆已经给了她最好的照顾。方芮身上衣衫干净,人看起来也很清爽,但从衣袖中露出的手腕上,却缠着厚厚的绷带。
玉婆婆无声地叹了口气,招呼众人出来,又轻轻带上门。
“你们走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对,”玉婆婆让岩澍给他们泡茶,“她也来找过我,说她这几天梦见了很多事情,想再试一试。”
“但毕竟逃避了那么多年,心里的恐惧根深蒂固,她每回忆起一点就多痛苦一分,最后竟然发展到用自残的方式保持清醒。”
原来,方阿姨胳膊上的伤是那么来的。
傅识沧叹了口气:“其实,她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什么,该做的事情都有我,她又何必……”
玉婆婆拍了拍他:“她的潜意识必然也认为,这件事应当由她来做,毕竟,在她现在的意识里,你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发现她自残后就停止了治疗,但是,唉!她压抑太过,一旦发作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住,只能雇人来守着她。但这终归不是办法。”
她看向安乐言:“心病还须心药医,阿芮这个病,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当年的车祸。如果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或许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这样还不行的话,我老太婆还是有能力再次让她忘记从前的,但这种事情做多了,以后再想要治疗,恐怕更难。”
傅识沧点了点头:“我知道,婆婆您一定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先试一试,如果真的不行,妈妈一辈子做个平凡的南城人,也是一件好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
玉婆婆笑着点点头,招呼着安乐言:“来,婆婆这里有很多小沧小时候的照片,你过来挑一挑。”
安乐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噌噌两步就退到院子中央,一脸抗拒:“小屁孩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南城的阳光灿烂,浓浓树荫下,男生皱着眉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十二年前的傅识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