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蠢,居然过了那么久才觉察他的心意。“阿承?”见李南承没有回应,沈予臻又喊了他一声,将他拉回了当下。“啊?你说老季啊——”李南承胡乱将纸箱子打了包,打算把这些封存的记忆带回他们现在的住所,一一回顾。“他应该会参加的吧,我记得老季还被邀请在京安大学的校庆典礼上发言呢。”“是吗?”沈予臻垂下视线,似乎是在思虑什么,“那我们也去吧?你有没有时间?”李南承微怔,抱着纸箱子站起身来,似是有些惊讶沈予臻竟然会对校庆感兴趣,毕竟他可是最不爱抛头露面的人。不过李南承也没多想,只是自然地答道:“好啊,正好我那天轮休,咱们可以一起去。”十年间京安大学发生了不少变化,拓展了新校区,还重修了些教学楼和宿舍楼,甚至连李南承都有些惊讶,更不要说一直生活在国外的沈予臻了。结果李南承开车来的时候就差点因为不熟悉路线违了章。“我就算回学校也是偶尔去旧校区转转,毕竟就在我们医院旁边嘛。”沈予臻都还没说什么责怪的话,李南承的嘴巴里倒是先不住地嘟囔起来,似乎是习惯了以前坐在他副驾驶的人总是爱找茬的李本溪。“没事你别着急,慢慢开就好,时间还早,安全最重要。”不知道为什么,沈予臻坐在他身边时,李南承倒像是新手上路一般紧张得不行,手心里握着方向盘浸出了不少细汗。“嗯,我知道的……阿臻,你有提前联系过老季了吗?”沈予臻正按下了半边窗户,帮李南承看着旁边的路。今天举办校庆很是热闹,车来车往地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大概是担心行驶安全,沈予臻回应李南承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他正好要指导几位学生的研究就提前过来了,我们一会可以直接去实验室找他。”李南承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只是专注在前方的路况上。要不是今天副驾驶坐着沈予臻,李南承早就要口吐芬芳了。沈予臻看出他的焦急,便在等红绿灯的空袭,给他递过去一杯冰镇酸梅汁。李南承下意识张口喊住了吸管,反应过来时竟然还觉得有一瞬害羞,失神的瞬间不禁呛了几口,而后边催促的喇叭声也响了起来——绿灯亮了。沈予臻抽了张纸巾迅速擦过李南承的嘴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又将视线收了回来。但李南承就不一样了。他手忙脚乱地踩着油门挂了挡,车身猛地就窜了出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些狼狈,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抵达新校区门口时,有专门的志愿者为他们引路。下了车之后,李南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在沈予臻面前丢脸的机会了吧。沈予臻照着季识则告知他的信息,询问了校区内的志愿者,很顺利地找到了季识则所说的实验室。当时季识则正好结束对学生的指导。“季老师。”季识则闻声望去,正见李南承和沈予臻二人并排站在门口,他差点没认出来。毕竟十年时间过去,彼此的神情或是体态都有了岁月的痕迹,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不过因为季识则常年健身又注重保养的缘故,他看上去并没有实际年龄那么大,至少李南承觉得他还是和当年一样神采奕奕。季识则向来是以脾气好、形象佳,又学术研究精深在学校闻名的,当时那么多优秀的学生都希望被他选入门下,可他偏偏挑中了不争不抢的沈予臻。而李南承也承了沈予臻的光,或多或少被季识则照顾着。向来无组织无纪律的李南承对严苛的老师和领导并不畏惧,唯独对这位温文尔雅的季识则犯不起浑。季识则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认出了这兄弟俩,当即放下手里的工作向他们走去,笑容和蔼。“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小子还是形影不离。”李南承听季识则这么说,难得觉得不好意思,平常打趣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而沈予臻却是如往常一般淡淡地笑着,似是默认。“季老师您还在忙吗?要不我们等校庆结束后再来……”季识则却是摆了摆手,给他们指了一件办公室。“你们先过去等我吧,我把这边的工作收个尾……这么多年不见了,我可等不到校庆之后再同你们两个叙叙旧。”季识则向来很有时间观念,沈予臻前脚刚倒了两杯茶,坐下来等他,他便推门而入了。“南承又溜走了?他以前就不愿意听我唠叨。”季识则笑着坐在沈予臻面前,办公室里早就没了李南承的身影。沈予臻只是淡淡地笑着,替李南承说了几句好话,又解释道:“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就把他支走了。”“你还是老样子,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他。”季识则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你到现在还想要追查真相吗?现在这样——你和南承两个人,不是很好吗?”沈予臻的神情却无比坚定,但面容上还是极为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