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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而与东侧偏殿遥遥呼应的西侧尽头偏殿外,丽质正被裴济牢牢摁在廊柱上亲吻。她出来时裹在身上的披帛其中一端已在磨蹭之间掉落在草木之间,另一端被她勉强捏在手中,罗裙外的罩衫也被他从身后扯下半边,露出半边圆润的肩。裴济脑中昏昏沉沉,只知循着本能俯身不住吻着怀里的女人,一刻分离也忍耐不了。也不知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他觉得自己就快溺亡,只有抱着她才能获救。丽质浑身发软,双臂从最初牢牢圈住他脖颈,到渐渐下滑,最后只能勉强攀在他肩上,忍不住开始打颤。她双目染上一层水色,轻喘着抚上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带着他揽住自己,凑近些低声道:“将军慢些,到屋里去……”可裴济脑中热血上涌,像没听懂她的话似的,只顾抱着她亲吻,唇瓣不时触碰着近在咫尺的白润耳垂。丽质轻呼一声,半边身子又软了些。可她理智尚在,忙揪住他肩上的衣物,用力推了推,软着声轻道:“会有人来……”裴济顿了顿,这才稍稍明白她的意思,一面重重吐着浊气,一面托住她后腰下,稍一用力,便将她轻松托起在身前。他像抱小儿一般令她双脚离地,以腰腹的力量牢牢支撑着她,迫使她不得不紧贴着自己。药效将他心中隐秘的渴望统统释放出来,他一刻也等不及,抱着她不肯分离,飞快地往还亮着灯的屋里去。丽质忙要推他,含糊道:“不不,去那边,那间屋子……”她伸出无力的手指,指了指长廊尽头更隐蔽的一处屋门。裴济双目赤红,不满地咬了咬她的指尖,脚步却听话地转向,飞快地往那间屋子里去了。好容易在丽质反复的要求下浑浑噩噩将屋门关严,他又急不可耐地将她压倒在最近的一张短榻上,紧贴过来,含糊地拉扯她的罗裙。他像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不知从何下手,只好用蛮力。“将军!”饶是丽质已浑身瘫软,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让妾来。”她按住他拉扯不已的手,将他稍稍推开些,半坐起身,主动褪下衣裙。轻薄的丝罗顺势滑下,莹白如玉的身躯展露在黑暗之中。丽质朦胧湿润的眼眸望向裴济,带着他的手贴上自己。可方才还急不可耐的男人的眼却忽然亮了一下,仿佛清醒了许多。他猛地抽回手,浑身肌肉绷到极至,这才堪堪压住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冲动。“我不能。”他痛苦地低头,额角汗珠不住低落,却怎么也不肯再放任自己,“这不对。”丽质诧异,未料这个时候,他还能半途收手。“将军被人下了药,难道不想纾解吗?”她以为他又要摆出从前那一套身份悬殊,她已是天子妇的说法来。可他只摇头,嗓音里满是压抑的嘶哑:“我不能伤害你。”丽质愣住了。“将军的心里,我难道不是个心机深沉,心肠歹毒的女人吗?”他搁在膝上攥紧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隐隐有青筋跳动,却仍是摇头,也不知是不是在否认她的话。“我不能伤害你。趁我还能克制,你快走吧,不必管我。”丽质没说话,出神地望着早已压抑到极限,却仍在忍耐的裴济。她忽然想起梦里的事。中秋夜宴上,李令月对他下药,将他带至偏殿中,二人独处一夜,第二日被人发现时,皆是衣衫不整。可他始终辩称自己并未碰过公主,即便后来不得已娶了公主,也从未改口。旁人都不信,丽质也不信。据说李令月的药是前朝宫廷秘方,药力来得极猛,几乎无人能抵挡。可今日,她却忽然有些相信,也许他真的不曾碰过李令月。他太倔强隐忍了。“你不会伤害我,我是心甘情愿的。”黑暗中,她目光莹亮,双手抚上他的衣扣,一点一点褪下他的衣袍。裴济眼眸混沌而怔忡,瞪了她片刻,终于按捺不住,再度将她拖进怀里。幽寂的偏殿里,海棠暗香渐渐弥散。……主殿之上,李景烨将方才冷漠的表情压下,重新换上温和的模样,缓步回到座上,看来并无异样,只是一双眼扫过睿王那一处空荡荡的座位时,微微泛冷。萧淑妃离他最近,又已伴他多年,一下便看出他的不愉,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一会儿,承欢殿的春月也匆匆赶来,道贵妃疲累,先回去歇下了。李景烨平静点头,没显出遗憾的神色,右手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宴席到此处,已过去大半,众人的酒也喝了不少。方才皇帝短暂离开,也无人多想,只道是久坐了要退出稍歇片刻。如今皇帝回来,不但令台上的伎人们越发卖力,底下许多朝臣与使节也纷纷举杯上前,给皇帝敬酒祝寿。李景烨一一受下,酒饮了一杯接一杯,杯光盏影间,思绪渐渐有些涣散。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离开的李景辉却去而复返。众目睽睽之下,他行至皇帝座下,屈膝而跪,沉声道:“今日乃陛下千秋,臣思及幼时多受陛下教诲,如今年已及冠,身为亲王,坐享其成,却不曾为陛下,为天下百姓出过半分力。”说着,他躬下腰,深深叩首,扬声道:“臣今日深感惭愧,悔恨不已,决意自请往幽州边境去,投身行伍,保家卫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望陛下恩准!”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令原本沉浸在欢欣气氛中的不少朝臣们也惊讶不已,一时都停下了笑闹,望着殿上的这对皇家兄弟。李景烨沉吟不语,望着跪在眼前的弟弟,缓缓将手中酒杯放下,面色虽未变,眼神却有几分晦暗不明。一旁的萧龄甫瞥一眼皇帝神色,冲李景辉劝道:“殿下能有此心,陛下定欣慰不已,百姓也会感激不尽。只是幽州边地苦寒,殿下乃金贵之躯,若令太后知晓,恐怕不舍。陛下一向重仁孝,定不愿见太后伤神。”话音落下,紧接着又有几位朝臣出言附和。李景辉却像是铁了心似的,仍是不为所动地跪着,沉声道:“萧相公所言极是,然我身为李家儿郎,自小受父兄教诲,岂可因贪恋繁华富贵而失了男儿建功立业的本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况且,太后素顾全大局,不曾因私心而影响大局,定会明白我的一片赤诚之心。”此时,亲近之人都已看出来了,这对兄弟大约已生了不小的嫌隙。大长公主左右观望,却因涉及朝政之事而不好开口。她蹙眉看向对面席上的夫君裴琰,示意他出言相劝。然而裴琰沉吟不语,只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皇帝不喜他们这些世家老臣,若他出言,恐怕会雪上加霜。李景烨薄唇紧抿,垂眸俯视着弟弟,片刻后,淡淡道:“六郎能有此心,朕深感欣慰,没有不允的道理。”李景辉静了静,随即再度叩首,恭恭敬敬行礼拜谢后,方转身离去。一场变故,令殿中气氛也变得尴尬而压抑,除了已有醉意的,和几位不知情况的外臣使节,旁人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李景烨坐在座上,再没心思欣赏乐舞,草草受了余下的使节们的拜贺与敬酒,便传话下去,令众人今夜不必拘束,可留在麟德殿中畅饮达旦,自己则起身退席。何元士已命人准备好步辇,待李景烨上去,忙问:“陛下今夜往哪里歇?”黑暗中,李景烨的面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眸中的倦意与怒色毫不掩饰。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承欢殿”三字已到嘴边。承诺“陛下!”李景烨话未出口,便听身后一道熟悉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女声传来。只见萧淑妃一手抚住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手扶着宫女的手,生怕来不及似的快步走近。“淑妃,你还怀着胎,行慢些。”李景烨微微蹙眉,挥手示意身边的内侍上前护着,态度不甚体贴。萧淑妃却没停下,只走近些,在御辇旁停下脚步,仰望着他,面上露出庆幸的笑容:“幸好陛下还未走。”李景烨心情正有些郁郁,也未如平日一般和颜悦色,只面无表情问:“有什么话,非要这时候追出来说?你这一胎怀得不易,该多加小心才是。你平日素来端庄,怎么今日这样莽撞?”萧淑妃面上欣喜的神情滞了滞,随即默默垂下眼,勉强笑了笑,道:“是妾思虑不周,请陛下恕罪。妾只是想来同陛下说一句,愿陛下万寿无疆。”今日虽是李景烨的寿辰,可他昨夜歇在承欢殿,白日又始终在前朝,后来到麟德殿中,也被众人环绕,除了贵妃,嫔妃们都没有机会同他单独说话。方才殿上的事,她看得一清二楚,料想陛下与睿王间定因为贵妃生了不小的嫌隙,今夜心情不畅,正是个好机会。只是往年皇帝的寿诞日,因为她的劳心操持,皇帝总会多体恤些,夜里与她同眠,今年她有了身孕,仍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始终得不到他一句嘉奖,而方才陛下离席,父亲更是悄悄命人与她传话,要她趁着如今有了身孕,多挽留圣心。这样想着,她心底愈发酸涩。她了解陛下,知道他不喜旁人主动邀功请赏、拈酸吃醋,于是忙收敛住神色,抬头微笑:“分明今日是陛下千秋,可妾看陛下却忙了一日,到方才的宴上,也未见松懈,心中颇有些心疼。妾想为陛下尽一份心,可陛下坐拥天下,什么也不缺,妾怀着身孕,也不能像贵妃一样亲自给陛下献舞,只好赶在今日过去之前,亲口给陛下祝寿。”说着,她忍下满心的渴望与酸涩,后退两步,将道路让开,低头柔声道:“妾说完了,陛下该去承欢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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