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老夫妻俩的谈话传入耳朵,高镇浩依然没有?还手。
他一动不动抱住蛋糕,手机从衣服里?掉出来,屏幕裂成许多块,映着月亮,也显出他的脸,像被刀子划烂的面具。
“现在能让我见了?吗?”
他喘着气问。
脑子有?病。
两?人于树影下对峙,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南在宥一脚触地,摘下头盔:“阿镇,裴野!”
“你的同伙来了?,让他带你去看脑子。”
他起身?要走,高镇浩抓住裤腿:“让我见崔真?真?。”
高莉莉死了?,林美贞也死了?,他余下独一能赎罪的对象是她。能够给?予原谅、让他稍稍从癔症中解脱的也是她。
高镇浩不医生,医院没能救活他妈妈。
他坚信崔真?真?是解药。
“要是见不到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理智不断消逝,仿佛蛇腹内的老鼠,被一点点侵蚀、溶解。
“我会死。”他低声喃喃。。
“那你就去死吧。”裴野扯嘴角,一字一句、低而清晰地说:“记得带你爸一起。”
保子舍女、杀人灭口,林美贞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明眼人谁看不明白?实情?,谁不得感慨一声高民雄残酷狠辣而高镇浩,形同猛虎身?旁一头故作无辜无害的窝囊小老虎。装傻的伥鬼。
他的确没杀谁,但她们都因他而死。
倘若不认同就翻脸,反抗,划清界限。要是认同就老老实实承担。偏高镇浩舍不下他爸又?放不下惨死的女人,要良心也要做贵公子,撕破兄弟这层伪皮,就连裴野也看不起他。
“从今天起,我没你们这群兄弟。”
树荫摇晃,路灯光暗淡照不亮整个夜晚。赶在南在宥下车走过?来前?,裴野将话扔进风中:“别再让我撞见你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死了?别怪我。”
随即转身?走人,一个眼神、一秒钟没留给?两?人。
一场至关重要的戏剧宣告完结,崔真?真?静静伫立在天台,整个人浸泡于黑暗中,从头到尾旁观了?许久,拿出旧手机输入南在宥的号码。
南在宥手机振动,接起来,传出崔真?真?的声音。
“听说高镇浩在找我,能让他借一下电话吗?”
南在宥皱眉,没来得及说话,高镇浩已猛地抬头夺过?电话:“……崔真?真?。”
他忽然不确定该说什么好,沉默良久憋出一句对不起。
多廉价。
“你在跟谁道歉,想要谁的原谅?我,高莉莉,还是林美贞?”轻描淡写的口吻,她居高临下,神色漠然。
“我跟你没话好说。”
“那两?位要是活着,估计都希望你去死,或者,生不如死的活下去。就这样吧,哥哥,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拜托你。”
“别再来烦我,也别过?得太幸福。”
“永远别忘记因你而死的人。”
嘟……嘟……嘟,通话结束,正下方,高镇浩失力般踉跄。
而崔真?真?的头顶,天空没有?一丝云絮,月晕小而清晰,象征着明天必然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