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顿饭吃得起。”裴野晃钱币时颇为得意,“崔真真有给?我留钱。”
不多,一天就够他吃三个?饭团。关键那玩意儿?不好吃,仅次于崔真真的厨艺,搞得人提不起胃口,干脆不吃攒钱。
“行了,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
裴野付完钱扭头走。
……要不要向他坦白?
凝视他的背影,有一霎时,高镇浩曾犹豫过,最终把这个?念头压回心?底。
*
下午两点,高镇浩准时抵达疗养院。
病院里有股淡淡的香精味,一望无际的白色,他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对?外一直隐瞒自己旧病复发的消息,既不提及更不打算接受心?理治疗,多少有点刻意回避的意思,况且满脑子?惦记着两位朋友都要告白的事。
崔真真会怎么做?
答应,拒绝,她太阴晴不定,无法以常理推测。所以无论嘴上说?多少遍深刻厌恶他的朋友们,高镇浩依然?感到不安,她会不会一时兴起就同意交往?
和裴野,还是和宋迟然??
不管选谁一定再闹起来,到时候他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帮谁?
无论如?何,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高镇浩清楚,迟然?、在宥大约都隐约察觉到端倪,剩下裴野迟早发现他跟崔真真关系非常。可是这段关系的主导权并不在他手里,他有能力切断吗?告白能吗?
万一她将真相和盘托出,万一她被?感动……
高镇浩想无可想,实在不敢想下去。他的处境形同死结,不动是死,不管往哪个?方向稍稍迈出去一点也?将万劫不复。他怎么能一步一步把自己困死到这种程度?
懊悔,仿徨,烦闷,不解。
好比被?丢一股下沉的气流中,难以言喻不可名状的酸涩痛楚。
光想象一下从今往后不再来往、甚至要看着对?方与他的朋友们谈笑风声拥抱亲吻的场面?,那些狂风暴雨般失控的情绪,一切都在望见崔真真的瞬间得到止息。
冬日的阳光下,她在庭院里,弯着腰笑吟吟与轮椅上的老人交谈。
牛油果绿的羊毛围巾包拢脖子?,垂下长长一条,蝴蝶纤美的翅羽。手指细长洁白,将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狐狸一样柔媚的眼睛澄净漂亮,发出闪耀的宝石光辉。
仿若一颗安神药剂,顿时令人平静下来。
一只手提着保温袋,高镇浩不禁放下按揉头部穴位的手,感到奇异。
每次目睹类似的画面?他都在想,类似的情况应该不多见吧?能够引发他疾病和疗愈他的竟是同一个?人。
那个?对?他冷言冷语、不讲理且任性苛刻的女孩,与老人孩子?们赞不绝口的温柔天使,居然?拥有同一张脸孔。
为什么会有如?此分裂的人呢?
答案直指红牌游戏。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假如?没有报复,没有霸凌,他们能够重新认识……
“啊,是您吧?真真经常提起的男朋友。”思绪被?打断,高镇浩回头,瞧见上了年?纪的女人:“哦莫,果然?正脸更帅气,难怪那孩子?喜欢成那样。”
他一怔:“她……时常提起我吗?”
“当然?啦!”
女人身穿清洁工制服,放下水桶和拖把:“那孩子?特别稳重对?吧?长得真是吸人眼球啊,做明星绰绰有余,然?而不管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呢。”
“对?待没有儿?女探望的病人尤其热心?,所以被?大家当成宝贝女儿?看。只要两天不来,好多病人抢着发脾气,满地打滚喊着真真、我的女儿?真真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你们把她赶走了,怎么劝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