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好大声。
瞳孔收缩到极致,血淋淋、空洞洞的嘴巴也叫人毛骨悚然。
以至于将同伴吓得?抽搐,满脸怯色,疯狂磕头求饶:“放过我吧同学?,小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个机会,拜托,求求您了我一定好好做人,重新做个有良心的警察为民办事拜托了。”
咣咣撞地,冷汗直冒、痛哭流涕的。
“……有点让我想?起爸爸了。”崔真真抿唇说:“哎呀,我真是?,完全见不得?中年男人可怜兮兮的场景呢。”
——才怪。
你根本没见过你爸。
秘书内心腹诽,当然明白这句话也属于台词范畴。据说当年面?对苦苦哀求的受害者母亲,柳东石一面?说着这样的话一面?解开皮扣,差点以认真追查真凶为条件占到便宜。
“不如打断一条腿结束。”她?提议。
“好主意,再加上?那条腿就?更好了。”
伴随着惨叫,嚎哭,雨又大起来。
没必要?再往下看,崔真真拒绝打伞,安秘书只得?收起伞,转身陪她?在雨里慢慢走着。
“尹国栋、柳东石滥用?职权,罪证齐全,两天?后将被辞退,他们的儿女均在yk集团工作,因此不必担心他们找您的麻烦。另外这本书。”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用?透明封皮包裹着,是?崔真真下午看过的那本。
“会长说送给您了。她?许诺您的条件已完成三分之二,接下来轮到您履行约定照顾好那位。请别忘了,我们将随时注视您。”
夕阳已经沉没了,现在是?夜晚的世界。
雨水一旦溅落手臂便会分裂出许多更小的液体。崔真真忽地侧头,越过安秘书的脸,一瞬间仿佛望见许多山,一团团阴云,连绵不绝组成巨大厚实的屏障,严丝合缝地盖住天?空,从而?诞生光辉夺目的高楼,高楼上?竖着一面?鲜红的旗帜,叫做财团。
三个月前,她?的妈妈差点死于车轮下。
她?没有说慌,尹国栋、柳东石的姓名深深刻在她?的复仇笔记本上?,每个白天?、夜里,她?没有一刻忘怀放下过他们的行径。
可尹国栋也没有说错,今天?她?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地惩治他们,只是?借了yk的势,恰好与裴会长想?法一致,除掉两个她?们都不喜欢的人。
尽管他们为财团办事,淤泥粘在手上?。
财团遗弃他们就?像舍弃一条不再中用?的狗。
她?不会搞错的,一头品德低劣的、有欲望的禽兽远比正直敬业的人来得?好使唤。正是?出于这个理由?,财团容忍前者存在,有时还帮助他们上?位,任由?他们拿到更多权力制造出更多哭声,直至产生的利益小于风险,危害大于投入,再扭头将棋子推下悬崖。
如同壁虎断尾,它们挥去的不过是?千千万万粒头屑中的一点。因此上?位者永远最洁净、最从容最体面?,也最罪恶,难以饶恕。
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
没有任何个体能改变世间运转的规则。
理想?者最易招致灭亡,梦想?太大则会迷乱,挫败,陷入绝望与彷惶的牢笼。所幸崔真真的野心很?大,目标很?小。
——让所有轻贱她?的人付出代价,把所有仇人皆踩在脚下。直到她?和妈妈也过上?无比鲜亮明灿的生活,再也没人能随意伤害。
仅此而?已。
如此坚毅,偏执,挑战阶级。这条路她?已经走出去很?远,当然不会停在这里。
“很?荣幸,能够同裴会长做交易。”
一个呼吸的间隙,淡淡路灯光下,女生原没有表情的脸转变柔雅。堪称虔诚的声音从她?嘴里传了出来。
“请放心,安秘书,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学?长进步,也请您转告会长,多注意休息。如有机会希望下次还能与她?见面?。”
“好的。会替您转达。”
双方?对视,微笑,始终保持门面?上?的良好观感。没走几步,另一盏路灯下雨珠成帘,浮现一把浅紫色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