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骤变,是破防的表现。
“嘎——”
一声?尖利的鸟叫,黑影飞出树梢。
接着是长久的寂静,太?无声?,以致崔真真产生幻觉,仿佛听见眼前人缓慢的心跳与呼吸。
“你捏痛我了。”她说。“松手。”
宋迟然就松了手,语调也恢复正常,懒懒倦倦地?:“能走吗?”
“说不能就背我吗?”
“只要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打算摔死我?”
“哪敢。”他?喊了一声?,“大小姐。”
于是就伏到背上了,变连体的婴儿,由他?背着她走。
上一秒尚剑拔弩张,相?互博弈拆穿,这会儿又?成了搭档,再?没有第三个人,只能彼此扶持,走出凛冽的森林。
走了许久,传闻中的安保人员自?然没有影子,那群人满嘴谎言有一句话倒是真的,那就是今晚会下雨。
轰隆轰隆雷声?作响,白光后,雨很快下了起来。
“继续走么?”洪水一样倾泻的大雨里,他?居然还有心情询问她的意见,“还是找地?方躲?”
“放我下去。”崔真真说。
那就是躲雨的意思。
没有伞,影影绰绰的黑森林里不存在房檐和亭子。宋迟然加快脚步,勉强找到颗枝叶繁茂的大树,旁边卧着一小片湖。
啪嗒啪嗒的,雨打着叶子。
树下,崔真真拧外套。
她吃得太?少,昨晚起才恢复饮食,力气就不大,拧了半天拧不干,手酸。
手肘不经意碰到宋迟然,他?挺随意地?伸手去拿,左右各握住端点?往反方向用?力一拧,还给她一团重量大减的衣服,也脱掉自?己的外衣,底下一件灰绿色的衬衫。
再?脱,一件半高领的白色内搭。
到底有多怕冷,才穿这么多?
“手机有信号?”崔真真问。估计雨要下很久,她的手机被强制没收了,在活动开始前。
“没带,出来太?急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没人知晓他?说的是真是假。每一句都是这样。他?一面说着,一面摘下项链和手上的素圈戒指,放进风衣口袋里。
风衣不像防水材质,可能里面加了别?的内层。总之,他?的卫衣没有打湿。
崔真真觉得冷。
不穿就给我,她并没有要说,对方却先一步递过来,同时无厘头?地?说:“我去淋会儿雨,一起吗?”
“……”
为什么?她也没想问。
“因为我喜欢。”他?自?己要回答。
听起来无懈可击,因为是有钱人,贵公子,所以有点?怪癖并不奇怪。
“走了。”
风衣挂在树枝上,把卫衣塞进她怀里,宋迟然自?顾自?走进雨里,抬起头?。
冷冽的雨水磅礴,没有了遮挡物,毫无顾忌地?浇淋脸上,身上,现在又?不冷了吗?不疼吗?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闪电一道道蹿过,一次又?一次把世界泼上白色,照亮他?垂下的眼睫,一双好像闭起来的眼睛。喉咙,唇边扬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