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色沉晕如墨,月光如水,洒在寂寞的窗台上,冷冷的月芒映照在古朴的印花玻璃窗上,窗外的风轻轻掠过繁茂的枝桠,树叶发出清冷的哀鸣,窗外仿若被蒙上一层薄薄的薄纱,深夜的空气弥漫着浓浓的凉意,寂静在无声中蔓延,以至于无人敢打破这份宁静。就连过于急促的呼吸声都成了罪人。季盛年轻手轻脚地探到她的房门口,从他的房间到这里,距离不远,但每走一步他都要回望三次,生怕父母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或画面。无声站在房门口,昨晚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席卷他全身,他是沉浮的舟,在一股又一股的浪潮下上下不定。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开锁,把手上的冰冷慢慢吞噬他的身体,心里打了退堂鼓,他突然后悔前不久与她定下的约定。“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裹挟掌风呼啸落在他后脑勺上,他抽吸一声,缩紧了脑袋。“哈喽老弟!”季柚珈开朗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面带哀怨的捂住自己被打痛的后脑勺,转身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刚刚。”季柚珈耸耸肩,伸手打开他一直未开的房门,从容不迫地迈进去。现在季盛年无路可退,只好一边揉自己的后脑一边跟在她的身后走进房间。“顺手关一下门,谢谢。”“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季盛年腾出手把门关上。“一直都挺有礼貌的好吗?”“”他不信。季盛年开门见山:“叫我来干嘛?”季柚珈坐上椅子,仰头盯着他,“我前天报名参加了一个艺术比赛,现在缺一个模特,我看你挺不错的,正好让你当我的模特摆造型。”闻言,季盛年微微皱起眉头,放下揉着后脑的手,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思索一番,任是不解。“你什么时候会画画的?我怎么不知道。”她瞟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话语轻飘飘:“前不久。”观察他半信半疑的神情,季柚珈又说道:“再说了,我的事你能了解多少?”他回想到昨夜发生的事,监控、视频——的确他对她说不上了解,平日里两人都互相看不上对方,更别说季柚珈会什么,做过什么了。他甘愿地闭上嘴,面上还是一副傲娇的表情,他挪动步子,慢悠悠地移到她的面前。反正只是做个模特,只要不做其他奇怪的事,他都能接受。“来吧,你说怎么做。”“上床。”“什么?”他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墨迹什么?我叫你上就上。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自己连上床都不会,让我亲自教你?”季盛年瞪了她一眼,还是听话照做。季柚珈安排他靠在床上,摆好姿势后,自己将椅子扯到了桌子的另一侧,坐下后抽出一张小卡字,用笔对着他的比例和尺寸下笔。季盛年很不习惯被她直直观察。感觉全身都爬满了蚂蚁,蚂蚁倾巢而出,爬进他的衣服里,咬破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血管里,在他的血液里密密麻麻地爬,瘙痒难耐堆积他的身体,偏偏他动也不能动,季柚珈仿佛将两只眼睛都粘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轻轻一动,她就会十分不悦的抬起头,蹙眉朝他不耐烦的“啧”一声,以示警告。所以他只能强忍身体上的不适,可生理上的反应不断地宣告着反抗,汗流浃背浸透他的衣裳,手臂紧绷隐隐突起跳动的青筋。对于这些季柚珈像是看不见,自顾自地埋头创作,她挥动的笔尖,一笔一笔,兹拉兹拉,每一笔笔触像是划过他的身体,引起他身体一阵又一阵的战栗。原来那些美术模特干的也是辛苦活啊,才一下,他都险些撑不稳。脖子上渗透出的汗水,落下,滑过他的锁骨,最后隐没在衣领边。该死。他可是前不久才洗的澡,现在全身都黏糊糊的,都怪季柚珈,等会他还怎么睡个好觉。他在心里忍不住埋怨起眼前的人。似乎这样他才可以把全身上下的注意力转移几分。季柚珈的笔尖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对上眼前略微失神的人,开口:“我画好了。”“这么快?”他不敢置信,抬起手查看手腕上的手表,距离刚摆好姿势,才过了二十多分钟。难不成季柚珈真背着他成了艺术家?她冲他挑挑眉,眉眼微弯,“要不要过来瞧瞧?”季盛年的身体下意识想要上前,又猛地压制,他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胳膊,撇过脑袋,像是别扭的小孩,“我才不稀罕看呢肯定画的不咋地,我怕丑到我的眼睛。”“哦。”季柚珈冷冷道,“爱看不看。”季盛年没想到她压根不吃这一套,别扭的心思无处可撒,他挣扎须臾,选择投降。“算了我勉为其难看一眼。”走上前,低头察看她手里的白纸。对准目标,目光聚焦。一秒、两秒、三秒。“轰——”的一下,一股热气窜上他的大脑,他像是见了鬼,双腿发麻,连连后退几步,手指着那张“画作”,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这、这、这是什么?!”季柚珈装傻充楞,举起那张卡纸对上他:“画啊。怎么了?”“你、你他妈画的是啥玩意?!”“你啊。”“你少他妈瞎说!”谁他妈敢说卡纸上黑白素描着一根栩栩如生的男性生殖器官是他?!一根鸡巴,是他?天大的笑话!他现在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张纸,还有嬉皮笑脸的季柚珈。季柚珈还在调笑他,戏虐道:“怎么了?难不成你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你滚不滚!这、这怎么可能是我?!你别胡说八道!敢情我摆这么久的姿势,你就给我画出这玩意,你好意思吗?!”季盛年恼羞成怒了。季柚珈假惺惺地将卡纸捂住胸口,露出心疼的神态:“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明明是艺术品好吗。一点都不识货,没艺术细胞的毛头小子。”“哪门子的艺术品?!你脑子被驴踢了?”“你不懂。现在和性沾点边的电影、画作都被称为艺术品好吗。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以女性的身体作为暴露的素材,我只是转变对象了,怎么就不能称为艺术品?”她又说:“再说了,难不成你没有这个吗?怎么就不能说是你了?我是抽象型艺术家,我用这个象征你不行吗?”用一根鸡巴代表他。呵呵呵呵他真的快被气吐血了。“但话说回来,要是你没有的话还真不能说是你”“你才没有!”季盛年像是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小狗,一下蹦回了季柚珈面前,他控制不住情绪猛拍桌面,放在桌面上的铅笔受了力被拍落桌下。季柚珈装无辜,用手指抵着他的手臂,笑眯眯启唇:“不好意思,我的确没有。对了,你小声点,别把爸妈吵醒了。”点到季父季母,季盛年被泼上一桶冰冷的水,瞬间浇灭他所有的愤怒。他如同一只丧家之犬,焉下身子,喘着粗气,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挫败般的弯着脊背,不敢再看季柚珈的脸,还有那张画作。铅笔从桌上跌落,一路滚到了他的脚边,他闭上眼睛,撑在桌上,深呼吸,半晌,他迟缓地移开撑在桌面上的双手,俯下身,捡起停靠在他脚边的铅笔。把铅笔放到季柚珈的手边,季柚珈可以清楚看到他捏着笔身的手指还在隐约的颤抖。他不敢抬眼和她对视,而她还在不断浇火:“喜欢吗?要不要送给你当作纪念品。”“大、可、不、必!”他一字一字咬牙突出,额头上青筋凸出。反观季柚珈一脸无所谓,满身轻松,两方不平衡的天平左右摇摆着。“不要拉到。”反正也不是画他的生殖器官,并且不是她自己画的。这张卡纸是下午从谢新远口袋散落出来的,她没猜错因该是谢新远自己意淫时自己照着自己的鸡巴手绘出来的。别说这家伙画画手法还真不错,鸡巴上的青筋都画出来了,看样子还挺大的。很难想象得到他一副畏畏缩缩的鸵鸟皮囊下能有如此气势汹汹的“武器”。季盛年情绪低落,恹恹开口:“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等等。”“你还要怎样?”很难想象,他竟然已经对季柚珈产生应激反应。季柚珈放下手里的卡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的面前。他定睛一瞧,是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他不免吃惊:“摄像头?你拆了?”“不舍得我拆?”季柚珈被他大惊小怪的表现逗乐了,忍俊不禁。“没有”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就拆掉了。还以为他还要和她多周旋几番。季盛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姿态走出她的房间。只能听到他的亲姐姐笑得十分轻松地朝他的背影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身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他辗转反侧,左右睡不着,睁开眼睛,眼前尽是一片黑,他将手臂搭在额头上,深深吐出一口气。回想前不久的一切。那张卡纸、季柚珈的笑。他愣了良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狗屁艺术比赛,八成是季柚珈故意耍横的借口。目的就是想故意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而她还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