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杀气转瞬即逝,幸男脚下?一软,猛然跌倒在地,两眼睁大,瞳孔收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
甚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老板摇头上前,将幸男从地上扶了起来,“你看?,你这?不是惹他生气了嘛。”
幸男被吓坏了,他靠着老板的手缓缓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半天?才缓过神来,却还是倔强地哽咽道:“我?,我?又没?说错什么……”
等级森严的古老家?族,庞大得?令人难以想象,它既有光鲜亮丽的名?头门面,纯净而强大的血脉传承,浑厚的底蕴,同时?也?藏匿着数不清的阴暗浑浊,尸骸遗骨,和苟且偷生。
被冷遇的不止是甚尔而已。
咒术师天?赋低微的孩子,毫无联姻价值的女性,在战场上残疾而被抛弃的勇士,垂垂老矣又没?有庇护的普通人……
名?门必须是充满荣耀的,咒术师的骄傲不允许有弱小的瑕疵。
如果说家?族的兴旺是一团烈火,那站在最?顶尖的人必定是最?高贵的木炭,而他们?,不过是木炭底下?垫着的青灰,毫无价值。
即使是被风不小心吹走了,也?无人在意。
直到青灰里突然混进?去?了一颗黑色的珍珠。
珍珠无法燃烧,所以也?跟着青灰一起被火焰唾弃,但所有青灰们?都?明白,他们?不一样?。
他是坚硬的,强大的,不是一吹就散的,烈火没?能摧毁他,灰尘无法遮挡他的耀眼,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带领着他们?走向新的未来。
幸男曾经也?这?么相信。
所以当?他咬牙在上权者面前弯下?脊梁的时?候,心里也?还盼望着,铭记着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强者,跟他们?一样?,生活在黑暗中,生活在屈辱中。
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成长,去?积累,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终有一天?,会让那群尸位素餐的人,见识到小看?他们?的代?价!
然而他等到的,却是甚尔离开的消息。
为什么……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明明可以……幸男在吧台前坐下?,伸手狠狠擦了擦眼睛。
老板揉了揉幸男的脑袋,安慰道:“好啦,不哭啦。”
孩子年纪还不大呢。
幸男还是很难过,咬牙赌气道:“店长你看?,我?早就跟你说了,禅院甚尔他根本没?有心……他根本就不会帮助我?们?!”
“他连你的命都?不在乎!”
“唉。”老板无奈,但又不好跟孩子解释这?里头的冰冷利用,“至少他留下?来了不是吗?留下?来,对于我?们?来说就很好了啊。”
幸男只摇头,“他肯定会走的,他才不在乎别人,他只在乎自己!”
“可是他听了你的话,不是还特地来问我?的意见了吗?”若不是甚尔来做这?件事,恐怕他连见到那盒子的机会都?没?有——老板对此心知肚明,“他明明没?必要这?么做。”
幸男闻言一哽,“那,他还是拿走了啊。”
“没?办法,你店长我?穷嘛。”
酒吧挺赚钱的,可惜家?里开销大。
“可是……店长,那你怎么办?”幸男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又擦了擦眼角。
老板心头一暖,又摸了摸幸男的头。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与其回收它们?变成怪物,那我?宁愿就这?么死了。”
“而且,那俩小东西……也?不一定就会被用来干坏事呀。”
可惜一根筋的少年根本没?有听进?去?,委屈又不甘地低着头,看?上去?心里还计划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