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说:“那你还笑?!”他是真生气了。
沈慢扯着徐舟野的衣袖,不让他走,眨着眼睛学起了徐舟野最擅长的无辜表情:“那你别走呗,你走了都没人帮我处理伤口了。”
徐舟野:“……”
沈慢:“疼呢。”
徐舟野服了。
刚刚硬着的心瞬间软成水,没人能抵抗沈慢这个表情,徐舟野也不行,想说出口的指责也全都咽进肚子,化作了无奈的喟叹。
“下次不要这样了。”徐舟野说。
沈慢用方言道:“要得嘛。”
沈慢坐在床边,把脚放在徐舟野的膝盖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给伤口涂上碘伏,再贴上创口贴。
这伤口其实挺大的,白生生的肉被沈慢用水冲的毫无血色,看得徐舟野直皱眉,偏偏沈慢浑然不觉,他甚至还有点不大好意思,徐舟野的手指从自己脚心划过时,忍不住想要蜷缩脚指,努力的忍住了。
“怎么不用酒精。”沈慢说,“碘伏能行吗?”
徐舟野对沈慢这家伙匮乏的生活常识感到绝望:“酒精?你不怕疼死你。”
沈慢:“受伤不都是用酒精?”疼就疼了呗,反正就疼那一下。
徐舟野:“这种表皮缺损怎么能用酒精!你以前受伤就是用酒精往上泼?”
沈慢:“……”他不吭声了。
徐舟野又气又好笑,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是真能忍。”
沈慢心想又不是用酒精泡着,这有什么不能忍的,但他不敢说,说出来肯定又要挨徐舟野的一顿骂。
这小孩最近越来越凶了,啥事儿都要管着他,怕他久坐影响腰椎,非要拉他跑步,怕他手伤复发,专门给他买了护臂,徐舟野好像把他当成了脆弱的玻璃人,挨一下碰一下,都怕他碎了。
徐舟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沈慢处理伤口,沈慢看着他脑袋上的发旋儿,伸出食指轻轻的按住,他说:“徐舟野,其实你对我,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徐舟野动作一顿。
沈慢说:“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徐舟野抬起头,眼眸里有火焰在烧,他说:“是么?”
沈慢道:“是啊。”
徐舟野说:“那行。”
他没说什么,沈慢天真的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这周六的晚上。
沈慢把头埋在枕头里,低声啜泣,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骂着:“徐舟野,你他妈的是畜生啊,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了……”
徐舟野伸手把被汗水湿润的发丝抹在脑后,冷笑着说:“你又不是玻璃做的,怕什么?”
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沈慢对徐舟野的记仇功夫无话可说。
也是,十岁被沈慢暴打一顿的仇能记到现在,徐舟野这家伙是真惹不得。
臭骂也不行,道歉也不行,求饶还是不行,沈慢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对徐舟野这家伙的一脑子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