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她穿襦裙的时候不太熟练,好半天系不好带子,沈持过来帮她:“我跟你回娘家多住两日没事的。”
史玉皎笑道:“别,让外人知道了笑话你。”
京城碎嘴子多。说不定不几日就要传出沈大人惧内的话了。
沈持:“那就今晚住这里,明晚住你家,看他们还怎么笑话。”
两人正商量着呢,外头一阵响动,再一出来,沈月和舒兰庆,史家两个小女郎,还有沈莹和申厚两口子、沈知朵——她在孟家养的很好,身边还有两个丫鬟服侍她,越发像殷实人家的女郎了……全来了:“他俩快三年没回京了……”
乌泱泱坐了一堂屋的人,几上摆满了他们带来的礼。沈持和史玉皎一出来就被围住了,问长问短的,弄得他俩不知该跟谁说话了。
沈月的丈夫舒兰庆说道:“咱们说会儿话就散吧,他俩明日还得进宫复命呢。”
众人这才憋回去热情:“赶紧歇一歇吧。”陆续各回各家。
沈持跟着史玉皎去史家见过长辈,被留下吃了两顿饭,至天黑方回去。
因明日一早要进宫复命,他二人洗漱后便早早歇息。
一夜无话,醒来时未到五更,沈持夫妇起来梳洗一番,便赶往皇宫,先去上朝。
到了东华门外,百官来的人还少,一看见沈持围了上来,恰好这时候丁吉出来了,使了个眼色让沈持夫妇跟他进去。
沈持还礼,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他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丁吉身后,不紧不慢朝宫内走去。
穿过皇宫的九曲回廊,到上书房门外侯了片刻后,被宣进去。
进入屋内,沈持夫妻紧趋几步,上前跪拜皇帝萧敏。皇帝萧敏端坐丹犀之上,堂下立一男子,十分昳丽儒雅,只是他脸色苍白,二十来岁却面露病容,不知是谁。下首坐着七皇子萧承彧。
见到沈持夫妇二人,病美人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这是今年春闱的新科状元董寻。”皇帝看了眼董寻说道:“这是沈爱卿与史爱卿。”
沈持夫妇与董寻相互执礼。
皇帝面色平静如水,缓缓道:“滇地今日情形如何?”
沈持回禀道:“回禀陛下,滇地物产之丰富,天下少有。如今在那边屯田,兴奉郡学,想来不久就会民风大变。”
皇帝轻轻叹息,缓缓道:“有归玉操持,朕无忧矣。”
“全赖同僚出力,”沈持说道:“陛下盛德,臣万万不敢居功。”
“董爱卿想到滇地去任职,”皇帝点点头说道:“沈爱卿以为如何?”
沈持又朝董寻看了一眼,似乎答非所问:“……陛下,滇地遥远,气候与饮食与京城差异极大。”
他心道:光这么远的路对董寻这个病美人来说都是一道大坎,遑论瘴气与其他了。
皇帝萧敏听后笑了:“董爱卿,你还是呆在京城朕身边吧,这样你祖父也好放心些。”原来董寻是河东大儒董真的孙子。董真曾是与王渊齐名的大儒,都在朝廷中做过帝师,故而与皇帝很相熟。
董寻的面色变得微微失落:“是,陛下。”
“在京城也大有可为,”皇帝萧敏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持一眼:“年初萧相致仕了,他手里的事情,以后沈爱卿跟董爱卿帮朕打理打理。”
沈持与董寻对视一眼,微有些忐忑地说道:“……是,陛下。”
“走吧,”皇帝萧敏说道:“先去上朝,等上完朝,你三人再回来,朕还有事。”史玉皎虽解甲,但还未去兵部交还帅印,故而这两日还得跟着文武百官上朝听听群臣议事。
朝廷上一如往昔,御史言官最为活跃,口水直溅喷完这个骂那个……
六部官员兢兢业业地奏事……
沈持听得头疼,一个时辰后,皇帝萧敏命退朝,他又回到上书房。
皇帝萧敏命大太监丁吉:“把十皇子抱来。”
一会儿一个乳娘牵着个四岁的孩子来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皮肤很白,但是手上却有几道擦伤,看着像是跌的。
“十皇子顽皮。”皇帝带着笑意说道:“每天在花园里招猫逗狗,还不叫乳娘和宫女跟着,受了伤也不哭喊。朕拿他没办法……”
反观雍王萧承彧身上的衣裳,一粒尘土都不沾,非常的矜贵,那才有个皇子的样子。
十皇子进到上书房后他看了看沈持,又看了看史玉皎,问道:“你是史将军吗?听说你在西南待了十几年,对吗?我还听说那里有名贵的药材,对吧?”
众人都不解他为何要这般问,十皇子又说道:“我母妃病了,吃了宫太监开的药。两三个月来都不见好,若有名贵的药材,何不让我母妃吃吃试试?”
后宫的德妃郑琼今年九月份临盆时难产,生了两天一夜也没生出来,眼看着她快要不行了,太医院请示皇帝萧敏,问保大还是保小,皇帝下旨保大,稳婆立刻去找了秤钩来放在沸水中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