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目光挂在他的身上,不愿移开,似是担心他下一刻就消失一般。
郁修受不了这样的目光。
他掌心覆上对方双眼,遮住了乔若也的视线。
乔若也似是眨了眨眼。
睫毛挠得郁修掌心微痒,他立刻放下手。
乔若也却没在坚持,回过头去,低声说:“……好。”
引擎声响起。
车窗外的景色开始飞速后退。
一路上并不安静。郁修和乔若也谁也没说话,但乔若也的车技突然退化得无法直视,每隔几条街都要被人“滴”一下,鸣笛声此起彼伏。
郁修仿若未闻。
他心底轻飘飘的,脑海空荡荡的。
今晚其实是他和乔若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上一次看电影他们什么也没做,他还因为看过一遍而睡着了,基本没有留下什么回忆,只有今天……
他的心情像一滩打翻的调味盒,什么都混在一起,连他自己都拎不清到底什么味儿。
到家之后,他和乔若也一同在车里坐了半晌。
谁也没说话。
郁修没想好要说什么。
他想,乔若也应该也是这样。
白天,他们兴高采烈相谈甚欢地出门,做了彼此唯一的听众与歌唱者。
晚上,他们一同吃了饭,一同观看了一遍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烟火秀。
最后,他们沉默以对地回屋。
洗澡的时候,郁修独自一人站在花洒下面,不断回想着他本来并不在意的那些莫名其妙被他当做梦的记忆。
他洗得格外心不在焉,乔若也好不容易逼着他养成吹头发的习惯,此刻也被他抛诸脑后。
他出门前,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发梢湿淋淋的。
脚步一顿,复又抬起。
郁修湿着头发出来,又被男人猛地推了回去。
乔先生用毛巾在他头上囫囵擦了擦,很是熟练地拿起吹风机,站在他身后,顺着他被水珠拧成一缕又一缕的头发往下吹。
这个举动似乎又佐证了他的记忆。
乔若也先前从未帮他吹过头发,可是从他做那个梦开始,乔若也帮他吹头发突然变得十分熟练,像是从前就做过许多许多遍。
而他以为是梦的近乎两年的光阴里,乔若也正是从一开始的生疏,到渐渐娴熟地帮他吹干头发。
如果是那两年的一切先发生,那么乔先生的熟练就有了解释。
那两年很可能是真的。
郁修不想相信这一点。
电器“嗡嗡”的声响闹着耳朵。
郁修刚刚说不清心情,现在却很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并不开心。
不是因为不得不面对的记忆。
而是乔先生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