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过您放心,我对着您家的门,还真提不起这个兴趣。”
江秉珊挑眉,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
“倒是您,”苏却继续道,“刚才说要帮我开工作室的事,不如还是省省心思。毕竟,我不太习惯拿别人的施舍装点门面。”
这话正戳中江秉珊的痛处——外面都在传,她那个浮夸的画廊,全靠江家的资助才能维持。
“你!”江秉珊脸色铁青。
“小姑,”江津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寒意,“您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把您这些年的账户流水,给爷爷过一过目。”
“看看他宠爱的小女儿,究竟从他手里搬走了多少东西。”
江秉珊被这话噎住,却还是不甘心地丢下一句,“有些人,就算有几分姿色,也改变不了命里的贫贱。”
“总比有些人,富贵了一辈子,却还要仰仗侄子施舍。”
“您说是不是,江太太?”
江秉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狠狠剜了苏却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院子里一片沉寂。
一阵风拂过,吹动屋檐下悬挂的铜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
江津屿低头喝了一口茶,垂着眼睑,掩去眼底翻涌的冷意。
“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苏却偏头看他,轻笑了一声:“她也没说错啊。”
江津屿的眼神沉了些许,敛着眉看她。
“门是进不去的。”她语气慵懒,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可这世上哪有我非进不可的门?”
“山不来就我,那我也不过去。”她笑得意味深长,眼尾微微上扬,“我只待在我想待的地方。”
江津屿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的情绪微妙难辨。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
她从不觉得江家、权势、高不可攀的门第对她来说是目标,更不觉得值得攀附。
她不走进任何人划定的门,也不屈从任何世俗的安排。
她的世界里,只有她愿意停留的地方。
这样的人,就像是没有线的风筝,不会为任何事牵绊,一不留神就会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苏却。”他唤了她的名字,声音似散落在夜色里的钓饵。
“嗯?”苏却偏头看他。
“所以呢?”他声音低缓,“你想待在哪儿?”
苏却单手撑着脸,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她不傻,江秉珊的话明里暗里都透着讥讽,把她摆在了“攀附江津屿”的位置上。但讽刺的是,这种话不知为什么,反倒让她有种顺水推舟的冲动。
她忽然想看看,江津屿听到她“认下”这个误会,会是什么反应。
这不是某种赌气,也不是刻意的试探,只是……
有点好奇。
她唇角微微扬起,语调缓慢而轻柔:“她说的也不算全错,至少……有些事情,她没误会。”
江津屿的手指顿住了。
他微微抬眸,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摇曳的灯火,像是无风的深夜湖面,沉静之下有什么东西收紧了。
苏却故意看着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现在不就待在你身边嘛。”
一瞬间,江津屿的呼吸几乎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这句话太像某种默认,像是她不拒绝和他捆绑在一起的未来。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