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听见他们对话的人突然神色一变,急匆匆地补充道:“梁王殿下,御史大人,属下当时奉命刺杀摄政王,似乎也看见了那个人……”
接收到楚戎的眼神警告,他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补全了后面的话:“那日摄政王身中数箭,就是为了救他。”
李晟先是一怔,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中带着令人后背发凉的快意和愉悦,笑完后,转向楚戎,意有所指道:“梁王殿下,天赐的机会啊!楚晋能救他,就能为他而死。”
楚戎饶有兴趣地问:“你想怎么做?”
李晟抬起眼,目光不疾不徐地在这偌大的梁王府上徘徊一圈,落在地上之人时,着重停顿了下。
“听闻近日有一股未知的势力,重金在我大秦境内寻求一味药材。”他缓缓开口,“……那老夫就成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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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杜大人来信了!”
徐允匆匆走进屋内,一眼瞥见脸色不算好看的梅诩,下意识端正了仪态。
楚晋开口,又被梅太傅瞪了一眼:“说。”
“哦哦好。”徐允慌忙回神,“信上说,那味龙血竭有消息了,对方要明日酉时在城外见面。”
梅诩微微蹙起眉:“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对方是什么人?”
“是一个小贩,家中从前倒卖药材,龙血竭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徐允道,“我去查过,姓名身份都能对得上号。”
楚晋点点头,道:“知道了,回复他说明日见。”
“不过……”徐允面露难色,“对方要求亲眼见一见病人。他说这是家传的宝物,必须给真正需要之人,不能白白给了旁人。若不答应,他就不卖了。”
“……”楚晋沉默片刻,“不行。”
梅诩刚准备再细问一番,被他这斩钉截铁的拒绝给整得一愣:“你不是最近都在为这件事发愁吗?药都送上门了,岂有不收的道理?”
楚晋掀起眼皮,语气平静:“我不能拿他去涉险。”
“但你若错失这次机会,”梅诩加重语气,“就要考虑江枕病情加重的可能。”
徐允看向摄政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刚刚跟你说了,他之前大病过一场,现在虽然看起来无恙,但日久天长,身体一定会慢慢垮掉。”梅诩忧虑道,“谁也说不准那是什么时候。”
楚晋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半晌,道:“先答应他。”
他站起来,往后面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江枕。”
沈孟枝被梅老太傅连着扎了好几天的针,已经渐渐没了脾气,裹着被子沉默地面壁。
听夏在屋里陪他,捧着一碗药就差给他跪下了:“师兄师兄,你就把药喝了吧!再放就凉了,凉了更苦!”
眼看他动了动,听夏喜极而泣,结果对方只是伸出手,把被子盖过了头顶。
“不喝。”他说。
听夏心里比这碗药还苦,试图用苦肉计:“呜呜呜先生让我看你喝完的,你不喝我今晚的功课要加整整两篇!”
沈孟枝一动不动:“那你喝。”
“……”听夏看了眼这碗黑得浓稠的汤药,打了个寒战,尴尬地笑了笑,“我喝不完,你帮帮我?”
沈孟枝不回他了,闭上眼休息。
听夏了无生机地坐下,心情低落,忽然灵光一闪,差点跳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胸有成竹地提高了声音道:“哎呀,可惜了,这可是摄政王一早起来亲自熬的药,不眠不休眼睛都熬红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被子动了动。
听夏再接再厉:“如果这番心血被糟蹋的话,他一定会非常伤心,伤心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如果是我,我一定把这碗药喝得一干二净,绝对不辜负摄政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