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咱们路过那间书铺,里头有些十分精致的版画刻本。那掌柜听说我们是新婚,就送了我一本。”
“嗯。”
“这本啊……”指尖摩挲纸张的声音涩涩轻响,“共二十四图,名唤《锦阵》。”
男人未解其中风情,仍衹是淡淡“哦”了一声。
春花只得叹息了一声:
“冬藏,你现在放下手中公文,过来同我打一局双陆。咱们输赢做赌,你要是赢了,就在这二十四图中任选一幅。……如何?”
“……”
室中登时静谧,针落可闻。
脚步声再度响起,衹是比方才平白多了些仓促。旋即,男人极为缓慢地道:
“从这里头……任选一幅?”
棋子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棋盘,春花的嗓音更是柔和:
“你……赌不赌?”
男人气息浓重地答了一声:
“赌。”
钱鼠坐在乾坤袋里,打着哈欠听他们打双陆,心想:
这男人,下棋设赌都说得这样恶狠狠,仿佛每个字都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
要是输了,不知道会遭到如何残忍的虐待呢!不由得对春花又多了一份同情。
没过多久,掷棋声重重响起。冬藏沉沉一咳:
“你输了。”
春花默了半晌,喃喃道:
“怎么会输的这么容易……你以前,该不会都让着我吧?”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低笑出声:
“图,我也选好了。”
“……”
良久,春花才讷讷出声:
“要不,咱们多玩几把,再一次兑现?”
冬藏轻哼了一声,显是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又道:“要不你先去看公文,我怕北辰等得急了。”
“都是陈年公文,倒也不妨,让他等着。”
春花又默了一默,缓缓道:
“你看我们这个地方,也不可大肆喧哗,万一有个小妖怪小动物什么的,停在屋顶上,又或者是蹲在壁角听,多不好。”
低沉微哑的声音轻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
奇异的寂静兜头笼罩过来,钱鼠疑心自己一下子聋了,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它惶急地想要拱开乾坤袋的袋口,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那结绳松动。
它只得静静缩在袋中,悲伤地想: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晋江的护城法阵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声。它又等了很久,确定外界没有别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去拱那乾坤袋口。
果然被它拱开了条缝,日光漏进一隙,原来已经是大白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