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赵不平,躬身一揖:
“此次,确是天衢鲁莽。天衢亦深悔不已,请星君见谅。”
“……”
对方如此卑微诚恳,倒教赵不平的怒气没了落脚的地方。他仔细查看了春花的心脉真元,确定并无大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也没出什么大事,我老赵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就不计较了!”
忽然又觉得不放心,赵不平拿眼睛斜睨着天衢:“可是今后……”
天衢沉默良久:
“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不平哼了一声,勉强算是认可了他的承诺。
天衢自顾自怔愣了一会儿,忽又向赵不平一拜:
“天衢还有一事相求。”
他在春花身畔坐下,一手攒指作刃,银光一霎,瞬间没入眉心灵台。
赵不平和孟极都吓了一跳,惊恐地望着他。
天衢额间沁出微汗,不久,银光转弱,指尖从眉心缓缓撤出,摊开手掌,掌中已多了一段纤细曲折的木枝。
他忍耐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双眸时,面容已恢复了平静。他以手覆上那木枝,再离开时,木枝已化作一只雕满纤细花蕾的镯子。
“这是……”赵不平惊呼了一声。
天衢未答,只是轻轻捉起春花的手,将镯子温柔地套了进去。
“可是……”赵不平还想说什么,却被天衢一手制止。
他将春花的手握在手心,喃喃念了一句,那镯子蓦地隐匿不见了。
“这……”
赵不平已不知该说什么。
天衢低声道:
“‘桃僵’只为守护,她自己是看不见的。星君放心,今后若非性命攸关,天衢与令徒……”
他迟滞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天衢敛裾起身,再向赵不平致了一礼,转身向宝蟠宫外走去,竟不回头。
赵不平与孟极对望了一眼,齐齐默然。
孟极轻轻跃上床榻,缩成一个小毛团,暖烘烘地蹭到春花颈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脸颊。
春花的眉头倏然紧蹙,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似有梦魇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