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抽泣。半晌,宁汐抬起微红的眼望他:“只要我答应嫁给你,你就能放了我爹是吗。”萧景然沿着饱满的弧度抚触她干净细腻的脸颊,凑唇轻语。“你在我身边待多久,你爹就能活多久。除非我事先玩腻你,你没有选择权。”言罢,他捧起她无力反抗的脸蛋,从眉心到唇珠,一路湿漉深吻。宁汐被迫仰头迎合,合臂抱上男人精壮骨干的腰肢。瞥到女子不配合被扔到床上的布匹绸缎,萧景然下狠口的咬了一下。对方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一下。嘶,小羊羔还挺凶。他捧着眼瞳雾蒙蒙的人儿,细细摩挲她亲红的嘴角,轻语:“为什么把量衣的婆子都赶出去,不乖乖订做嫁衣,嗯?”宁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不答话。罢了,明日再送几匹高级绸缎供她挑选,总会有满意的。萧景然思忖着,准备是时候该离开。不料他转身之际,衣角被一道轻飘飘的力道拽住,似在挽留。好像心脏被藤蔓牵住,又好似被羽毛搔刮。萧景然顺着她一只嫩白牵住她的小手往上,流连到她欲言又止的绯红面颊,咽了咽嗓:“还有事?”“还不都是你,”宁汐回答他方才那个问题:“量衣裳,要脱光了量,才能设计出合身的嫁衣。可便是贴身丫鬟,我也不敢叫她们晓得,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上全是男子弄出的痕迹,旧新累加,至今未消……”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粗俗而撩动人心。萧景然明悟,视线扫了一圈,去床边,取量衣的软尺来。他持软尺往女子窈窕身姿上比划,动了动嗓:“愿意效劳。”象牙玉钩落下,室外床帏相隔。风拂帷纱,月隐云层。这片刻钟便能完成的量衣之举生生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期间自然耽搁于一番旖旎亲热。天色很晚了。萧景然整好衣冠,撂开床帐,看向榻上懒得穿衣直接歇下的女子。“本王帮了你一个忙,怎么报答我?”宁汐瞪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子,贝齿轻咬:“殿下想要什么。”“我想尝一尝。”他视线轻佻的落到她遮了绸被的身前。“大的、圆的、白的、有奶香味儿的……”话音未落,一软枕迎面砸来,萧景然闭目生生的受了,嘴边还浮起贱笑。宁汐真是不能忍了。这狗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粗俗放诞。她气音微抖,送他一个字:“滚。”萧景然施施然起身,在女子复杂的目光下,行至桌边,拿起桌上一只冷掉的奶香馒头,唇形妖娆的啃了一口。“我的未来王妃,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他哈哈大笑着丢下这句话,咬着馒头大步离去。宁汐趴身把脑袋埋在枕头底,恨不得永远别出来见人了。顷刻,脚步声去而复返,宁汐耳朵一动,理了理蓬乱发丝,刚欲起身,就听一个陌生的粗粝的仆妇声响起,吓得她赶紧缩回。“宁姑娘,皇后要见你一面,请随老奴来。”这一天天的,安稳觉睡不踏实。宁汐捂紧没穿衣的身子,吩咐:“知道了,你先退下,我换身衣裳就随你去。”这回见面的地点不在靖王府,在另一处地处幽静的别庄。风飒飒吹响植被,传来湘妃竹的清香味。宁汐眼观鼻,随仆妇饶过几道长廊,来到皇后的居室。“民女参见皇后。”宁汐扫了眼皇后多出的蒙面女子,总觉着有几分熟悉。皇后不同她拐弯抹角,拍椅柄冷哼:“宁汐,你答应过本宫什么,这么快就妥协了,想顶替圣女的位置是不是。”“民女不敢,”宁汐抿了抿唇,眼中尽显凉薄甚至恨意:“殿下抓了我父亲进行威胁,我恨不得寝起皮啖其肉,我已经对靖王心灰意冷了,嫁给他绝不是我的本意。”“你撒谎!”一旁的圣女打破矜冷自持的清冷,疾声控诉道:“那暗中观察你的宫女向我们禀报,你居然、居然不知廉耻的叫靖王替你量身,听见自己父亲被抓,还有这份心思,当我们是傻子吗。”皇后倒不解的打断:“圣女,你说这个做什么,宁汐身上有污痕,叫靖王量一量很正常。”不懂爱的皇后。您真可爱。宁汐正得意时,圣女无语谏言:“娘娘,宁汐难道自己没手吗,她分明故意的。”“这个,我给忘了。你们快别说了。”宁汐赧然的低头。皇后附议:“量身算什么,别纠结这小事了。”圣女:……靠山男人天性风流,半夜闯入一个女子深闺,忍不住调戏一番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遑论她儿贵为皇子,便是真想在婚前荒唐做实,那宁汐也得咬牙受着。行这事吃亏的只有女子,皇后当然不会计较在乎一个卑贱的外人。皇后神情湛湛,想问的是:“你答应过本宫,想办法离开靖王,如今却反悔了?”虽然她面上应承了萧景然的婚事,是为了不过于寒儿子的心,免得双方撕破脸皮,惹萧景然怀恨在心,间接影响俩兄弟的情谊,叫六子和太子离心离德。她便把希望还寄托在宁汐那。说白了,便是希望她这边□□脸,宁汐唱白脸,誓死别依从六子,给圣女腾出正王妃的位子来。遭质问,宁汐乖顺垂眸,将眼底丝丝委屈竭力隐藏:“娘娘,您清楚殿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气,我不是反悔,实在是无力反抗。娘娘监视我的人应当得知,民女想过各种办法避婚,还去央求安阳王世子助我逃走,怎知被殿下半道上给捉了回去,对我防备跟恨意更深。”皇后不住嗟叹轻微的点头,连她都奈何不了六子,遑论这丫头片子,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不如,我便从了殿下,”宁汐道完这句,紧接着小脸迸射寒意,信誓旦旦道:“但他绑架我父,折辱于我,民女对他恨之入骨,唯愿暂时屈身侍主,做皇后娘娘的耳目。若博得娘娘满意,还望娘娘替我寻到父亲,救我脱离苦海。”烛火灯芯晃了一晃,皇后蓦的一怔。她倒是没想过,会跟一个印象中迷了儿子心窍拐他归隐的小户女子成为同盟。“不可!”圣女燥气吹拂面纱鼓动,恨声戳穿:“娘娘切莫着了她的花言巧语,她空口画下大饼,不过是成全她自己想嫁给殿下的私心。”那闺房之中的你侬我侬,分明诉说了男女之间的情意绵绵。偏这一心热衷事业的皇后半分觉察不出,把这看成小事。他们一旦结合,还有分得开的时候?圣女隐在白纱下的脸部肌肉拧得紧绷。“不会的。殿下一生雷霆怒气,便可对我的家人生杀予夺,什么男欢女爱,皆是靠不住。民女如今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为娘娘尽心办事,有价值的人才能生存下来,”宁汐目光灰淡,勘破红尘的凉薄样,又劝道:“眼下的局面,娘娘不同意,我不同意,难道殿下就会改主意吗?弄到鱼死网破,娘娘可能痛失亲子,太子可能痛失手足呀。”皇后心神一震:“那、你能为本宫做什么。”宁汐不卑不亢道:“我虽不如圣女带给殿下的助力大,好歹,他对我存有几分执念。堵不如疏,一旦我过了门,靖王府后宅之事泰半掌握在我手上,届时我会想法子说服殿下接圣女过门,贵妾也好,平妻也罢,到时全听娘娘吩咐。”这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皇后眼睛一亮。氛围稍加和谐之际,圣女又怪调出声:“宁姑娘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先过门做大,我堂堂圣女,往后还要喊你做姐姐了。”宁汐总觉着这股尖酸劲儿莫名的熟悉。她摇摇头,淡嘲道:“都是为娘娘办事,一切自然为娘娘的利益考虑。我都不介意牵线搭桥为自己的夫君纳妾,圣女只顾自己争大小。”圣女犹如一团棉花堵塞在喉咙里:“你——”“够了。”皇后突然也觉这圣女有些小家气性,这枚可以牵制六子心性的棋子确可试用看看:“就依了你,嫁给靖王,当本宫的耳目。”翌日,家主消失的消息将将传开,并未惹得家里人担心,只是暗怪,二爷一声不响就去外地赴职了,招呼也不打。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封威胁绑架信,宁汐在房里淡笑了笑,任由手艺好的丫鬟给自己挽发定妆。经钦天监测算,三月初九,宜嫁娶。爹爹不在,在宁府的准备对宁汐来说着实漫长无趣。祖母、母亲、三婶清早便过来坐,嘱咐她一些婚后事宜,三婶一如既往的拜托宁妙的婚事。不熟悉的弟弟宁旭,来杏林居凑热闹讨喜糖吃。时辰一到,在刑部任职鲜少碰面的长兄背她上花轿。走完一通流程,在热闹的吹吹打打中,宁汐坐在十六人抬的稳稳当当的喜轿上,前往靖王府。不止十里的红妆还待在锣鼓鞭炮声中绕城数圈,宁汐光穿嫁衣就折腾了半个时辰,有些倦乏,怕应付不过余下的章程,靠在车壁上修精养神。队伍足足□□到酉时,正好送新娘子到王府举行婚礼。捏着红绸带的一端,感到另一头牵引着她的沉稳力量,宁汐心口咚咚直跳,睡意全醒。皇家婚礼的仪式竟也有二拜高堂,这皇后又出来溜达了。冗长繁琐的礼仪过后,宁汐累瘫的被送到婚房。肌肤沁出了一层不雅的热汗,宁汐嗅嗅自身,叫陪嫁丫鬟喜鹊打盆水来清理。量衣不能示人,最近洗浴也得亲力亲为,宁汐叫婢女们都退下,自个用冰纨擦拭,没过多久,贴囍字隔门忽的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