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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1页)

“那是谁,”金堂问道。玉书悄悄走到窗边,透过打开的窗户缝看了一眼,才道:“那是嫦小姐身边的丫鬟。”金堂点了点头,同玉书道:“前院不是她该在的地方,你叫人去同娘说。”玉书应了一声,走出门去:“什么人在院里吵吵闹闹。”丫鬟见玉书出来后再没人拦着自己,忙上前几步,想要套套近乎,被玉书直接喝止。“我许你动了?”玉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家里老爷的书房,也是你能随意乱闯的?”那丫鬟也没被玉书吓住,只赔笑道:“是姑娘吩咐了我来给四老爷送东西的。”“姑娘?咱们府里哪儿来的姑娘,”玉书故作不解,随后才似恍然大悟,“是顺平院的刘夫人?”听见刘夫人一词,丫鬟脸色稍稍一变,却也忙道:“这位哥哥说得是。”“谁是你哥哥,我可没有妹妹,”玉书不高兴道,“既然是刘夫人差你过来送东西,便免了你这次的罚。东西既送到了,你便回去吧。咱们府里的规矩,后院丫鬟不得随意到前院,更不得随意到老爷、少爷的地方乱走动。再有下次,甭管你是谁的差使,先按家里的规矩罚了再说。”丫鬟见有人来拿礼,紧了紧手上托盘,不大乐意将手里东西交出去。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露出几分恳求之色,道:“姑娘说了叫我亲手送到四老爷面前的,主子有命,还请管事通融通融。”“那可真对不住,”玉书道,“打从头天我进府伺候,不许任何人乱了规矩,就是主子给我的命令。”玉书说着,也不让人接东西了:“既然说起主子的命令,那咱们还是照府里的规程办事,你们两个,送她去咱们夫人那儿,甭管什么礼,没过当家夫人的眼,就是打夫人的脸,这种罪过咱们可不能担。”那丫鬟没料到玉书软硬不吃,还要将她送到徐氏处去,当即变了脸色,就想大喊出声。一旁候了多时的小厮早眼尖的上来捂了她的嘴。他方才也是心软,才开了门,如今见玉书这样不给脸,便知道做错了事,虽是在雪地里站着,可因怕被罚,背上早出了一层汗。此时得了玉书吩咐,自然想要好好表现,戴罪立功。故而反应,倒赶在了最前头。玉书点了点头,道:“你要是再犯一条规矩,我就叫人绑了你过去,到时候也叫刘夫人看看,她身边的丫鬟是如何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的!”丫鬟被玉书这话气的发抖,却半个字都不敢说,只能憋屈的跟着人去了正院。玉书见人走了,又另叫了两个人锁好门,才转身回屋。金堂见玉书进来,笑着搁下笔,道:“玉书管事好大的威风。”玉书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正想讨饶,却听金堂又夸了一句干得不错,不由笑了起来。“少爷您还真别说,我看那丫鬟长得还真挺漂亮的,便是嫦小姐,也比不上她的,”玉书说着转头又骂了一句,“从前把她藏得好好的,极少派出来做事,如今却非要叫亲自送东西到少爷你面前,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见玉书不住偷看自己,金堂也没生气,只道:“人既然送去了娘那儿,就不必再理会了。”末了,金堂又道:“虽然是接回家的外嫁女,可她还守着孝呢,你们喊一声刘夫人,也是理所应当。”“噗,”这话从颍州传到京城,入了京城颖亲王府,让李钺直接笑出了声。便是与金堂不太熟悉的侄媳郑氏,也用绢帕半掩着笑弯了眉眼。李钺用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仍止不住笑意,便只道:“小舅舅可真促狭。”明知道谢嫦离了刘家,便只想做谢家女,而不是刘夫人了,还偏示意玉书两个彻底改口。谁都知道这俩就是金堂的意向标,他们一改口,这一整个院子便改了,徐氏看重金堂更胜搅事的孙女,心里定然也憋着气,主院自然也就随大流一同改口了。如今除非谢嫦不出门,不然定满耳都是刘夫人。李铮闻言意有所指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小舅舅的《论语》学得好。”“既读书明理,自然该活学活用,”谢斓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同李恪道,“可惜咱们没在颍州,若能早些知道,也不必迟这许久,才能笑这么一场了。”“快了,”李恪转了转手上念珠,道,“过几日便是除夕宴,你们都警醒着些,风大雪重,可莫染了伤风。”这话一出,屋里众人都正了脸色,一同应是。风大雪重,是京城天气,也是京中局势。自打进京之后,李恪处处小心谨慎,再没了当年与皇帝的亲近信任。君父君父,只剩了君,没了父。近一个月皇帝时时将李恪与李铮带在身边,便是有些折子,也开始叫父子二人帮着处理。但除了看重李恪父子,皇帝也同样看重长孙、次孙,还有其他几个儿子。京中局势越发扑朔迷离,这些日子京中陆续有不少官员落马。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各个派系都有折损,除了李恪。因为从明面上看,他才从颍州回来,从前的势力早被瓜分殆尽,便是李铮在京中,却也没结党营私,故而也没什么势力能让他再折损的。但李恪父子被皇帝带着处理朝政一事,到底刺了许多人的眼,加上他又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实在叫人放心不得,可除了李恪,谁在这个位置似乎都会比先前更差。如此算来,也算是天时、地利。李恪想着昨日封印时皇帝止不住发颤的双手,和那被霜催白的头发,将念珠捻的更慢了几分。谢斓见状,道:“到底有娘娘在宫里,必然缺不了你们用的。”李铮听了也意有所指道:“娘说得是,风雪虽重,咱们也有火盆,总不会叫咱们冻着。便是要添柴加碳,顶多小心看顾,别引火烧身就成。”作者有话要说:  到家啦,补更奉上。正更在晚上。谢家金堂“舅爷,你糊歪啦,右边再高一点!对,对对,别动啦!”金堂贴好春联,从凳子上下来,便有一个红色的炮仗冲进他怀里。这是长平的长子,转年就是八岁,已经取了正式的大名,唤作骏达,而他本人也像个小马驹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金堂笑着把骏达抱起来颠了颠:“最近没挑食,沉了。”“娘说了,不能挑食,”骏达紧紧搂着金堂的脖子,悄悄和他打商量,“舅爷,爹娘说我们用了午饭就要家去,你和曾祖他们一起去我家好不错啊?”“那可不成,”金堂摸了摸他的头发,也悄悄道,“我家有客人呢。”“那好吧,”骏达蹭了蹭金堂的脖子,道,“娘说舅爷明年要去考乡试,骏达祝舅爷一举夺下解元!”“成,谢谢骏达,舅爷努力,”不管能不能做得到,总归是小孩子的美好祝愿,金堂自然一口应下。两人一道贴完了春联,亲亲热热的就要往里走,便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四叔。”金堂停下脚步,果然见着谢嫦领了两个丫鬟从小径过来。玉书站在金堂后头,瞧见谢嫦左后方那个打扮不出彩的丫鬟疑惑片刻,不由得微微挑眉。“这位……”谢嫦看着金堂怀里的骏达有些迟疑,“莫非是长平姐姐家的骏达?”金堂朝着谢嫦点了点头,看骏达不认识谢嫦,便哄他:“这是你大舅爷家的姐姐,叫姨姨就成。”骏达闻言从金堂身上滑下来,乖巧的行了个礼:“骏达见过姨姨,祝姨姨身体康健,事事如意!”“好孩子,到姨姨这儿来,”谢嫦看着面前的骏达面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她从袖子里取了一个绣着福娃娃的荷包,一看就是特意为骏达准备的。金堂见谢嫦对小孩挺用心,也没什么恶意,便向骏达点了点头。骏达这才上前接过荷包,又嘴甜的说了几句吉利话,才回到金堂身边。金堂让墨书帮骏达捧着荷包,自个儿又把骏达抱起来,才同谢嫦道:“没想在门口见着你,你的压岁钱我给搁在娘屋里呢,等会儿再给你。”谢嫦一愣,倒是没想到金堂还给她备了压岁钱,一时有些恍然,道:“我都这样大了,如何能再拿四叔的压岁钱。”金堂抱着骏达走在前头,不在意道:“你再大也是小辈,我给了你拿着就是。也不独是你,长平和骏达他爹也是有的。”谢嫦慢慢跟在后头,捏着手帕道:“既如此,我就舔着脸又收一回四叔的压岁钱了。”在进主院前,谢嫦道:“说来还有一事,侄女要向四叔道歉才是。”“什么?”金堂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向谢嫦。谢嫦身子向后侧偏了偏,露出左后方的丫鬟才道:“这丫头原是我母亲身边的丫鬟,来颍州前才给了我。平日我想着她是我母亲身边出来的,不忍苛责,不想竟太过纵容了她些。前些日子我叫她替我给四叔转送年礼,没成想竟出了大差错……”“都过去了,”金堂扫了那丫鬟一眼,心里有数,对谢嫦道,“府里规矩同从前在京中也无甚差别,多注意些就是。不过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你若觉得这是个祖宗,开春送东西进京,你把她还给大嫂,或是再换一个便是。”那丫鬟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却能感受到她立刻紧张起来的情绪。谢嫦忙道:“多谢四叔提点,只是她平日倒还算得用,我便想着给她一次机会,只是到底是犯了四叔的忌讳,合该同四叔说上一声,道声歉才是。”谢嫦有意缓和关系,金堂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两人便一道进了正院。徐氏和长平瞧见他俩一起进门,还楞了一下,很快就笑着叫两人坐下。金堂让人去内室把自己一早备好的压岁钱匣子取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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