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印道:“这二十年来,我每一天都想着以下犯上。”
没有锁链的束缚,朱印的手脚都放开了。
像是一出排练过无数次的戏,陈麒枢熟知任何一处转折起伏,仍身不由己沉浸其中。朱印的眼神令他浑身发颤。二十年太久了,久到足够让人误以为两颗残缺不全的心能拼凑到一起。
他的手早就恢复了自由,起初逞强去抓朱印的头发,后来抓着榻边,最后终于抱住了他。
待前所未见的一场狂澜归于平息,朱印仍然给他擦洗稳妥,随即跪在一旁。陈麒枢撑着榻,摇摇晃晃坐起来看他半晌,问道:“这又是做甚么?”
朱印道:“求王爷治罪。”
陈麒枢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痕迹,突然抓起软巾丢向他道:“还不来给我穿衣裳?我自己动得了吗?!”
朱印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怒形于色的神情,又默默拿起衣物给他层层穿戴好。陈麒枢一言不发,直看着他将周围收拾利落,又过来将他横抱了,走回床边去。
殿内人少,又刻意安排过,早已空空荡荡。朱印走得极稳,一如这些年的每一回。天色还亮着,陈麒枢正发呆,听见他唤道:“王爷。”
他仍不说话。朱印又道:“我没打算活到明天。”
陈麒枢倚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颗心无论甚么样,从来都只为自己搏动。他满意了,一直垂在一旁的手终于抬了起来勾住了他,哼道:“最厌烦别人用死来威胁我。”
朱印取水给他。陈麒枢慢慢地喝,又想起那清贵的画眉。住处无论新旧,都是精雕细琢的樊笼;四处几乎满眼荒漠,唯有他身旁还留着一眼泉。兴许这也是旁人眼中的鸩酒,可他若不喝,早晚要渴死了。
他看着朱印仍带着微微局促的脸,低声说:“我要睡一会儿。”
朱印便给他盖被下帐子,轻轻朝后退去。陈麒枢气得三花聚顶,拍着床板怒道:“谁叫你走了!”
朱印愣在地下,一定是在盯着帐子瞧。陈麒枢又说:“你听不见?”随即气哼哼地翻身朝里头卧下,拉起被子盖住头脸。
他不知道还要怎样说。朱印的悟性全给佛经收走了,以后难道要他红着脸求他?
身后安静了一刻,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朱印掀开被子,躺上床来,也并不显得无措,伸出手臂将他抱进怀里。这张床上从未睡过别人,难免显得挤。
陈麒枢浑身都暖了起来。后脑抵着朱印的下巴,睡意渐浓。那沉默而温柔的双唇,似乎正在亲吻他散乱的头发。
窗外风和日丽。
陈麒枢闭上双眼,听见婉转鸟鸣,也听见双翼飞过天际的声响。一丝羡慕刹那生灭,迅速消散。那是与他无关的世界,陈淡云间或现身,而陈麒枢注定回到这里来。
那片晴空如此广阔,都是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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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大概和“想伴侣”差太远了,
不过我就是想写而已。
照这样说他俩应该是肤色最白的一对了。
展画屏(鄙夷):这也要比?
紫袖面无表情鼓掌。
西楼(微笑):白有白的好。
杜瑶山(叉腰):作者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