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梆背靠着自己唯一的屏障,用左手将剩下的两支采血瓶抽出,粗暴地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注入体内的新鲜血液让他的精神一振,原本已经失去血色的面庞也稍稍焕发了一些光泽。
他将自己的双腿稍稍收拢——那些岩浆几乎将他包围了,其中的一些甚至还在朝他蔓延。
林梆闭上双眼,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将那已经几乎支配他精神的恐惧感用力压下,不过两秒,他便重新睁开了眼睛,挂在脸上的却不再是慌乱与畏惧。
“大爷的……我都快忘了自己是来这做啥的了。”
他将用空了的采血瓶抛入岩浆,顺手转了转那猎人弯刀:“结果,到头来还是得用这种怂包们才用的玩意。”
岩浆已经逼到了他的身前,他看上去已经置身于地狱,林梆扫了一眼那已经被包裹在火焰当中的采血瓶,发出了一声嗤笑,面容却是变得无比阴狠。
“老子来了。”
……
苍白色的扭曲之物在空间当中不断碰撞着,猎人手中的月光圣剑不断地舞动,本该沉重凶猛的巨剑在张凉的手中反而成了灵活迅捷的利刃,他挥动手臂,在这无尽的触须当中开辟出一片洁净的空间。
他需要找到自己对手的位置。
这些不断从虚空当中钻出的触须成了他最大的阻碍,而张凉也是真正意义上地感受到了所谓“神祇”究竟拥有何等的力量。
借助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他可以确定自己的对手,那代表了“神性”的另一个自己就隐藏在这些源源不断的苍白之须中,但不知为何,他的对手却始终不愿意将自己直接暴露出来。
无数的眼睛在那些触须上显现出来,仿佛是神祇想要借用它们进行观察,但不过一瞬,这些刚刚浮现出来的眼珠便被圣剑上的光芒完全撕裂,连带着那些支撑眼珠的触须一起化作了碎片。
“懦夫。”
张凉轻蔑地骂了一句,他用力地一顿手中的圣剑,明亮的月光荆棘丛在他的旁侧长出,将神祇的触须完全挡住。
他在尝试着用自己的感知去捕捉对手的位置,但获取到的仍然是无比模糊的阴影。
不知是因为双方形成了僵局,还是为了回应张凉的那一句“懦夫”,张凉前方的触须之墙突然分开了,一个身躯已经彻底扭曲的“人形”从中走出,半张人类的面庞上睁开大大小小的眼睛,它审视着身处于荆棘丛保护中的张凉,作出了自己的回应。
“你说懦夫?”
神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异:“你居然也有资格去评判另一个个体的决断与勇气?”
“你比不上你手中这把剑真正的主人,甚至也比不上那头沉睡于噩梦当中的主教。”,神祇尖笑着,仿佛是为了回应它的话语,从这空间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地几乎可以撕裂天空的嘶鸣。
“你看……你的朋友,那名真正无知且勇敢的疯子,他正在走向死亡。”
神祇似乎根本就不觉得张凉会对自己发动袭击,它一边笑着,一边朝张凉靠近:“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你。”
“你才是真正的懦夫,你这卑劣,只知道躲在笼子里,贪图沉睡于美梦的渣滓,连眼睛也不敢睁开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