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与拜伦维斯有联系的猎人的记忆中,那个五角星符号正中的眼睛有着各种特殊的记忆,无论是后来被派往拜伦维斯的由莉亚,还是吉尔伯特的老友卡尔,亦或者是一些其他的猎人,他们都对眼睛有着不同程度的敬畏。
拜伦维斯的创始人,威廉似乎穷尽一生都想要追寻所谓的真实,这一点可以从不少的猎人记忆中得到肯定,但这种所谓的“真实”到底是什么?
张凉看着那奇妙的符号,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他所亲身经历的一切已经对他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于是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剧烈而可怕的矛盾。
张凉不止一次听说过那些精神病人们的奇妙言论,他们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与正常人所理解的世界有着巨大的不同,但仅仅这一点显然是不够的,因为不同观点的数量是如此的多,而且互相之间的偏差都非常之大,这就导致占据“大多数”的人们无法从中得出一个统一的观点,最终也只能将这些人一起送进病院中接受治疗。
但在亚楠中发生的事情却又完全不同,那里的一切都违背了常识,但却又都极端的合理,无论是建筑、文化、民俗乃至特殊的社会结构,均是围绕着奇特的概念建立起来的,所有人的理解与认识是如此的统一,反而是自己这样的“外乡人”会感到诡异与恐惧。
那么到底是谁看到的事物是真实的?
在张凉早前的一些梦境里,他“看见”一些猎人们在幽闭的空间中前行,他们有一部分遭遇袭击而死去,也有的陷入了恐慌之中,手足无措地在墙壁和通道之间乱转,而在这些猎人们的探索活动中,张凉可以明显地发现一些属于拜伦维斯的痕迹。
其中最为典型的是一个名为“多瑞斯”的学者,不过从地位上来看,他又更像是威廉身边的仆从或者亲信……总之张凉关于他的记忆最终以发狂收尾,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如何了。
“他们当时是在找什么?”,张凉回忆着:“看上去就像是在探索某种遗迹或者迷宫?”
“或许他们真的发现了一些什么,因此才会开始执着地追求所谓的真实吧?”
张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圈了,他在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如果说拜伦维斯的研究可能是一切的源头,那么自己想要搞清楚这一切,恐怕迟早也得去那里拜访一趟,否则也对不起这张“隐者牌”给自己的暗示吧?
“或许它指的就是威廉?难不成他还活着么……”
张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后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此时的他正位于运动场的另一端,因为正在上课时间,整个跑道上只有他一个人,但只要再过上半小时,这里就会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但就在张凉走到了运动场的迎宾台的正下方时,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
在梦境中的经验让张凉本能地防备了起来,他清楚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奇特味道——属于兽化血液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淡,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气味意味着兽化患者刚刚被兽疫所控制,又或者带有兽疫的血液已经接近干涸。
张凉警惕地看着四周,转身走到了迎宾台的楼梯边上,弯下腰从墙根处拾起了一根小臂长的空心金属管,里面甚至还有不少的积水,它们是这段时间翻新迎宾台的边角料,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
这倒是成了现在赤手空拳的张凉的唯一武器。
他开始尝试着找到那股气息的来源,因为跑道环绕着足球场,而且又是在雨后,空气中便弥漫着很重的泥土味,所以张凉的感觉并不是特别清晰。
但是,在他反复地确认后,终究还是锁定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往这边?”
他慢慢地走向迎宾台侧面的临时通道,那里亮着灯,用于贩卖饮料的机器就放在墙边。
“这里没有……但是味道变重了。”
张凉在通道中转了两圈,随后便顺着临时通道往外走。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这个地方他也就来过一次,还是在三年前……这里是学校保卫处的库房边上,存放着一些资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工具服装之类的,一般不怎么用。
“在左边?”
张凉挪动着脚步,朝着那气息的源头慢慢靠近。
终于,他看见了一扇老旧的绿色铁门,上面的油漆已经有些剥落了,指示牌上的字也已经褪色。
“保洁?”
张凉停住了脚步,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按了一下眼前的绿色铁门。
铁门是松动的,能够被推开,于是张凉抬起了手中的临时武器,在缓和了两下呼吸后,抬脚用力踹出!
在铁门大开的同时,那股兽化血液的气味变得无比清晰,而张凉也终于看见了那血液气味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