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下眼帘道:“当时证据确凿,有东洋来的信,信笺也是东洋文字,更是有个东洋人来传信,对方也认罪了。至于举证的人,爱妃也是认识的,正是南怀仁。”
闻言,郭珍珠满脸惊讶,居然是南怀仁举证的?
而且还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那戴梓只怕是不好叫回来弄全身镜了。
郭珍珠难免失望,戴梓干什么不好,怎么就私通东洋了呢?
皇帝沉默了一会却忽然说道:“不过爱妃说得也对,戴梓一直跟西洋人打交道更多,东洋人并不受欢迎,很少过来。”
尤其那个东洋人认罪后,很快就死在牢狱当中。
当时皇帝太生气了,加上那会儿需要忙碌的事太多,于是迅速处理完戴梓,转眼就忘记此事了。
若非今儿郭珍珠忽然提起来,皇帝都快要忘记戴梓这个人了。
如今她这么一说,皇帝冷静下来后,也察觉出那么一丝不对劲来。
兴许那个东洋人死那么快是巧合而已,不过皇帝还是另外派人私下悄悄调查一番,看那个东洋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过已经隔了几年,想必这事不好查了。
只是看郭珍珠还眼巴巴看着自己,皇帝暗忖郭珍珠就想要个全身镜而已。她难得开口要什么,皇帝总不好直接拒绝。
虽然时间长了点,让人仔细查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来。
皇帝却没想到,消息来得那么快。暗探找到当年的差役和狱卒,两人竟然是一对兄弟,还早就离开当地。
这倒是省事了,暗探直接找过去,亮明了身份,谁知道两兄弟居然吓得跪下了。
暗探看着两兄弟住着简陋的院子,没什么值钱的家具和摆件,但是他们身上的衣料却一看就是极好的布料,不是差役和狱卒的月俸能够负担得起的。
他身上迸发出杀气来,两兄弟就一股脑什么都交代了。
皇帝收到口供,看完都要气笑了。
他没想到当初那个东洋人竟然是假的,是个混血儿,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流落在这边。
因为面孔神似东洋人,还吃了不少苦头,最后有人私下给了他一笔大钱,假装东洋人诬陷戴梓。
对方看着那么一大笔自己这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自然就答应下来。
事情也很顺利,戴梓被流放,他被关进牢狱当中,对方之前曾暗示会在之后偷偷让狱卒把自己带出去。
再找个死囚代替,那他就能带着一笔钱逍遥在外了。
哪里想到狱卒得知这人身上有一大笔钱,早就起了心思,另外还有人买通他要了这个东洋人的性命。
又说东洋人身上一大笔钱都归狱卒,狱卒就心动了,加上兄弟是差役,两人一配合,简直天衣无缝,谁都没发现这东洋人的死有什么问题,只以为是病死的。
狱卒在牢狱多年了,很清楚什么样的死法才不叫人起疑,自然能够瞒天过海了。
两兄弟战战兢兢平安过了几年,一大笔钱财压根不敢用,还担心那个买通他们的人会下死手,早早就找机会躲了出去。
要不是暗探找过来,两兄弟早就打算再换个地方逍遥了。
但是两人胆小得很,一见身上带杀气,明显是杀过人的暗探,当场就吓懵了,也就什么都交代出来。
甚至他们还留下了一点证据,证明那个东洋人是假的。至于背后究竟谁动的手脚,两兄弟就并不清楚了。
他们也不敢打听,免得真知道背后是谁,两人的小命就危险了。
皇帝让暗探继续打探此事,另外他得知戴梓是被诬陷的,当然要把人叫回京城。
正好这个东洋人是假的,戴梓是被人诬陷的,皇帝在早朝的时候为戴梓澄清,当场就派人去把戴梓从流放之地请回来。
戴梓回宫的时候,皇帝看见他就忍不住红了眼圈。
毕竟戴梓瘦得脱相了,人也憔悴苍老了很多。
君臣二人抱头痛哭,皇帝一个劲自责他当时没有谨慎行事,误会了戴梓。
戴梓如今终于恢复原职,洗清了冤屈,又是激动又是欢喜。
皇帝让御医先给戴梓调理身体,可是戴梓原本的府邸已经抄家了,很久没修缮过,破破烂烂的也不能住人。
他索性另外赏赐了一座京城的宅子给戴梓,让这个大臣能在家里安心养身体,御医也一并带过去,还有一车车的滋补药材和金银。
皇帝有意补偿戴梓,还叫他暂时不必上早朝,有什么事他先养好身体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