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和霍旭西什么关系?他怎么想的?刚才算冲动还是慰藉?太多的不确定让人失去安全感,惴惴心慌,陆梨陷入低落和焦虑,大概就是通常说的……贤者时间?她懊恼地叹气。本就备受冷落的霍旭西听见,以为她在后悔,愈发烦躁,掐了烟,嗤笑说:“至于么陆老师?”刚才喊宝贝儿,现在叫陆老师,变得可真够快。“一夜情而已,大家图个高兴。”他不是滋味,也不让她好过:“难道你还想为你姐夫守身如玉?”陆梨听他态度如此随意,加上后面那句狗屁不通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跟几个女人上过床?技术那么差还好意思出来玩一夜情!”霍旭西愣了下,知道她想激怒自己,没生气,反倒冷笑靠近:“刚才是谁撒娇,喊个没完?”“滚,我没有。”她拒绝承认。“哦,那要不重温一下?”“滚开、臭流氓……”两人在被窝里拉扯打闹,你推我掐,每一寸接触都是消暑良药,他并没真的准备怎么样,只是手劲很重,到处犯罪。陆梨生疼,脸颊通红,放声恶语咒骂。他用嘴堵住她的脏话。像两个小孩儿玩游戏,只是内容比较成人。等终于闹够,也亲够了,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陆梨望着天花板平复呼吸,闻到他头发的香味,类似森林和雪松,清润冷冽,她忍不住偷偷嗅了好一会儿。忽然某个念头闪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浮现脑海。“你刚才没做安全措施?”闻言霍旭西微怔,稍稍抬起头:“家里没有安全套。”陆梨瞪住他,用力咬唇。“我……”他也有点无措:“我下次会提前买好……”“没有下次。”陆梨非常恼火:“你带人回家上床,竟然什么准备都没有!”“难道你希望我兜里随时备着那玩意儿?”他扯起嘴角:“再说今天并不是我的预谋。”开车回来的时候才动的心思。陆梨拧紧眉头不说话。气他也气自己,做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被美色和情欲弄昏了头。霍旭西不喜欢自己在她面前显露任何青涩,他很在意这个,此刻也难免懊恼,把脸埋下去,嗓音带几分讨好:“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起开。”“……”她软乎乎的,压着舒坦,不太想起。陆梨见这人耍赖,索性手脚并用地把他推开。本打算下床洗澡,可自己没遮没挡的,到底不好意思大喇喇走来走去,于是左右张望,随手拿起他的衬衫当浴巾裹住。谁知双脚下地,刚走两步,竟有些虚,赶忙扶了扶床。霍旭西看着,漫不经心笑出声。陆梨咬牙站直,发誓就算跌倒摔死也不再扶任何东西。她进浴室关门,终于有一个空间可以独处。镜子里的人黑发如瀑,面若桃花,嘴唇像浸过花汁,眉眼如工笔点染,人还是那个人,但神态与平时大不相同,凭空染上许多妩媚。她盯着愣愣瞧了会儿,不由发出自恋的感叹:我怎么这么漂亮?简直是个仙女。呵。难怪刚才霍旭西像匹饿狼缠着她。如此想来,在男欢女爱这方面,陆梨忽然有了几分虚荣心——待会儿出去逗逗他怎么样?那张嘴平时那么刻薄讨厌,如果肯心甘情愿低声下气……真是想想都兴奋。陆梨唇角微扬。但转念立刻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戏弄他,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个混账东西,什么做不出来呢?陆梨心下暗骂,忍着不能启齿的疼,打开热水冲洗。淅淅沥沥的声响让人心思飘忽。卧室里,霍旭西一动不动地缓了会儿,看看周遭狼藉,起身收拾干净,然后捡起散落的衣物,挂到浴室门把。陆梨洗完澡就准备离开。霍旭西换了身衣裳:“我送你。”她没说话,沉默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于是他也戴上了冷淡的面具。陆梨从沙发拿起手机和包,再弯腰拾起那本睡前故事,没怎么迟疑,很自然地装进包里。霍旭西的心跟羽毛挠痒痒似的。出门时他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问:“还难受吗?”“猫哭耗子。”陆梨冷嗤:“我喊疼的时候你不是聋了?”他低头喃喃的:“多钻研几次就不疼了。”陆梨正要出言讥讽,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人,他们拖着手进去。路上经过药房,她下去买紧急避孕药,车上备着矿泉水,她赶紧吃了一颗。霍旭西手指轻点方向盘,忽然问:“你没想过生小孩吗?”“咳咳……”陆梨被呛得不轻,拍拍胸口,转头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只是随便问问。”他刚才上网搜索,得知吃这个药对身体不好。“没想过!”她凶巴巴地说:“至少三十岁之前都不会考虑生孩子!”霍旭西点头:“也对,你自己都还像个小孩。”陆梨觉得他是不是欠打。“如果古代人和你堂姐结婚,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他忽然夹枪带棒地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别见他一次就偷偷哭一次。”陆梨本准备开骂,忽然念头飞转,起了坏心,懒洋洋道:“那得花很长时间才能适应了。”霍旭西淡淡的:“你还真是对老男人用情至深。”车子已经开到金玉良苑,她解开安全带,但没急着下车。“其实男人年长几岁自有他的好处。”陆梨不慌不忙,莞尔微笑,也学他夹枪带棒:“经验丰富,服务到位,对女方来说可以省去很多麻烦。”霍旭西眉尖微蹙。“我走啦。”她挎上包。他没说话。陆梨倾身靠近,扬起下巴,等待吻别。霍旭西此刻相当不爽,但抵不住她主动,于是面无表情给予回应。至少她很享受跟他接吻。“这不适应得很快?”他轻摸她的脸,冷笑问:“服务到位吗?”陆梨拍掉他的手,反捏住他的下巴。“别装了。”她双眼眯起:“跟姐姐这儿装什么老练呢,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技术再出来混吧,童子鸡!”丢下最后三个字,陆梨在他伸手捉住她之前逃下了车。真痛快!陆梨一边往大门走,一边回过身,歪着脑袋,挑衅地冲他扭了扭腰——你能拿我怎么办?霍旭西当即推门而出,她惊得飞快跑进小区,一溜烟地消失没影。这个欠收拾的小东西……他叉腰走来走去,最后狠踢了脚轮胎。一个陌生的发现更加令人懊恼。他好像,被她拿捏住了。……草。这是我的心陆梨回家埋头睡到傍晚。黄昏光线斜照在床角,屋内静静悄悄,细小的灰尘在光影里纷飞。每当这种时刻,宇宙仿佛只剩下她一人,被漫长的孤独和虚无浸润。陆梨害怕这种感觉,她拿起枕边的手机,快速回到俗世的怀抱。老太太精力旺盛,晚上还有牌局,淑兰发信息说了些店里的事情,她一一回复。最后点开霍旭西的微信。一个小时前他发来一条语音:给你叫了外卖,体力差多补补。手机里还有两通陌生来电没有接到,陆梨下床出去开门,发现墙边果然放着大纸袋。正好她饿了。陆梨和霍旭西口味相近,油辣不忌,以为他点的是红烧肉、生蚝小龙虾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些清鲜清淡的菜肴,分量小还死贵。每个铝盒上贴着菜名,别的就算了,那盅阿胶红枣乌鸡汤是怎么回事?小括弧里甚至标着:改善气血亏虚,补血滋阴。……他在瞎操心啥呢?无聊!陆梨想起宋玉彬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在她生理期的那几天,莫名其妙带她去连吃好几顿炒猪肝。宋玉彬是个幼稚简单的二货,对女人缺少认知,所以脑回路清奇。而霍旭西则是纯粹犯贱。浑球哪肯吃亏呢,被她讥讽童子鸡,明里暗里也要挖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