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闲就知道。
他的知了回来了。
只是,他醒了,就要绞尽脑汁的开始思考,要怎么逃了。
顾斯闲眼瞳深谙,又仿佛带着些苦涩来。
谁懂那种,来不及欣喜,便被可能失去的恐惧笼罩的滋味呢。
他看似自若的将装傻的夏知带出了高墙。
实则因为顾宅四周设下了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天罗地网,加了几倍的摄像装置,甚至还有感应装置,只夏知离开顾宅,就会拉响警报。
顾斯闲甚至想要再给夏知戴个手环,只要离开一定范围,就会放出麻痹身体,让夏知直接晕厥的电流。
电流不会伤害夏知的身体。
只是斟酌很久,望着身体孱弱的夏知,顾斯闲放弃了。
他想,跌倒的话,膝盖会有淤青,小知了可能会疼很久。
顾斯闲想,自己到底变了。
他对上小知了,变得不够狠心,甚至优柔寡断。
这其实是不好的,因为心软往往代表失去。
他会站在这里,管理偌大顾家,就是因为他足够心狠。
可那又应该怎么办呢。
现在的顾斯闲,一旦想做点什么狠心的事情。
就总会时不时想起,少年喝了烫水,疼得眼尾有泪,却呜咽着说不出话的样子。
想起后来,少年就算嘴巴的伤好了,吃什么都要吐出来,脸皱巴巴变成一团,他以为他是生气厌食,狠心逼迫他吃,少年就委屈的看着他,慢慢掉着眼泪,吃完了那顿饭。
找了医生,才知道少年的舌头已经变得那样敏感,吃一点盐,就可能咸到掉出眼泪。
于是少年的眼泪就从漂亮的珍珠,变成了黄蜂的尾针,扎在心口,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他呼吸都有些发痛了。
少年流泪的模样,仿佛成了一个要在他心头安家的得意梦魇。
它喜爱顾斯闲心头的水草丰满,宜室宜家,于是嚣张的在他心上用锤子敲了坚固的地基,挖出他乌黑的血肉,揉成砖石,给自己搭了个坚固的房子。
从此久久住在了顾斯闲心上。
一旦恐怖狠心的野兽要蠢蠢欲动,它就要在他心上吵闹个不停,让他疼得不得不停下一切动作,只无助又彷徨的呆在原地——
被少年也许下一刻就要飞走的不安,和黑暗恐怖的独占欲,与这绵密的心痛来回拉扯,构成了一个不知所措,又狼狈不堪的顾斯闲。
……
顾斯闲闭了闭眼,想,算了。
难为小知了装了那么久的乖,当场揭穿了,恐怕又要闹腾生气,显摆他的坏脾气了。
于是就只嗯了一声,有点无奈的说:“睡吧。”
夏知就闷闷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
第二天起来,夏知一个激灵,想起昨天晚上说的话。
卧槽,傻子人设好像崩了!
夏知简直心虚的要死,一天都没敢直视顾斯闲,就窝小书房里搁那疯狂刷六级卷子。
还不敢刷两套。
夏知恨死顾斯闲了。
狗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