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懊恼的说:“那ゆき长大了,要做什么呢。”
“长大了,ゆき就是做想做的事。”
少年家主眼瞳映着柔软的月光,“嫁给想嫁的人吧。”
他看起来只是有点疲倦,但依然那样从容温雅。
就好像即便身体羸弱,却一直很温柔的父亲,总是那样让人觉出安心与可靠。
那夜冬雪不休,顾雪纯朦朦胧胧在兄长怀里睡着的时候,仿佛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来。
少年的声音沙哑。
“ゆき……いま……わたしから离れないで(不要离开我)。”
……
那个冬夜,有燃烧的炭火,薄薄的月色,压满枝头的雪花,和一个疲倦又温柔的兄长。
兄长说,那天的雪色,和她出生时一样美丽。
虽然那一年,顾雪纯失去了温柔的父亲。
但她一直觉得,那一年虽然悲伤,但因为有了兄长,那凄冷苦寒的冬夜,也如此温暖又难忘。
……
后来,她长大了。
兄长依然宠溺纵容着她,家族里肮脏的隐私,未曾让她接手半分。
想来那年夜话时,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兄长,最为疲倦无助的一段时光了。
后来,兄长与母族关系越来越差,而他的手段也越来越阴狠酷烈。
顾雪纯听人说,兄长对叛徒用了可怕的私刑,尖刀穿过肩胛骨,把人吊起来,生生撕下块肉来的残酷。
但兄长依然笑容温雅。
……
“你要想嫁给高俅?”
男人眸色安静的几乎没有波澜,“那就订婚吧。”
……
——现在的兄长无所不能。
却渐渐令人觉得可怕起来。
……
于是今年的冬夜。
顾雪纯觉得很冷。
顾雪纯想起了燎燎灯火下,夏知热烈望向她的眉眼。
又想起了少年坐在窗前,伶仃的手中提着一壶酒,红衣艳艳的轻狂。
想到了樱花树上,红衣少年无意垂下的眼帘。
最后是她递给他银链,叫他长嫂……
……
闭上了眼睛,她轻轻说:“对不起,哥哥。”